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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耀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抹了下脸颊，指尖殷殷，却尝不到半点温度。

    而此刻，轮回之前倒着个淡薄的人形。

    幽吃力地抬起脸，笑得阴鸷而畅快。

    陆渊抿紧双唇，沉默着继续发力。

    “你怎么了？”他扶住坐都坐不住的老鳖，老鳖形容枯槁，面上已有死气，幽那张俊朗少年的脸若隐若现。

    腾耀顿觉心安，这是魂魄凝聚的征兆，看来陆渊已与轮回解绑，他的心愿实现了。

    ~

    眼前的颜色尽数褪去，腾耀一阵心悸，猛地睁开了眼。

    然后他倒了下去。

    鬼哪有吐血的道理。

    老鳖的身体摔在地上，满身浓黑的幽痴笑着弥散开来。

    那便是无数阴鬼的归途，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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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幽。

    心神松弛间，他望见了几丈之外的那把伞。那把跟随陆渊多年。看起来十分廉价的伞如今只剩伞骨，焦黑的痕迹彰显着它不久前的惨痛经历。

    不等他闯出去，幽又将那裂缝修补好。

    腾耀脑子有点懵，不太能消化小少年为什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前方有个如黑洞般的入口，尽头隐隐有光。

    薄唇微启，上气不接下气。

    腾耀做了一个梦。

    “可是夜哥，”小少年蓦然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挂着怪笑，“我赌你走不出自己的心魔，所以你永远都欠我的，永远还不上！”

    陆渊气急，抬手间黑伞乍现，伞开之际硬在黑气中撕开一条裂缝。

    陆渊急迫催问：“说话，怎么了？”

    腾耀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力气被顷刻抽走，又晕了过去。

    腾耀心思一动，抱起婴灵去看那张皱巴巴的小脸。

    小少年如繁花绽放，在腾耀眼前炸成一朵绚丽而刺目的血花。

    “夜哥，你总是这样。”

    “做人何必这么累，想要什么便得什么，岂不快活。”

    伞骨之下有小小一团，腾耀走进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只有寻常新生儿一半大小的婴孩，浑身浓黑之气显示出他并非活人，而是个婴灵。

    “哈哈哈哈。”

    “杀我也好保他也罢，我都不怪你。可我知道这两者你都不会选，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自作主张伤害你自己。”

    吃完饼子的小少年抱膝坐在他身侧，幽怨地说：“你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是一类人，永远不敢凭心而活，永远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陆渊下意识去扶，自己却剧烈眩晕，踉跄了一瞬。

    梦里，幽仍是少时模样，小小少年围着他跑跑跳跳，一块饼子要分他半个才肯吃。

    善恶到头，无人逃得过它的审判。

    陆渊咬紧牙关忍着全身撕裂之痛，用最后的气力撑起那把伞，护在了幽的头顶。

    老鳖喷出一口血，这次陆渊看清楚了，血是从幽嘴里吐出来的。

    突然，紧紧桎梏的黑气全线溃散，陆渊疾走两步猛一回头，却见老鳖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摔在竹椅上。他断然是伤不到幽的，腾耀那边也不可能选择让幽去死……

    俊美的脸惨白如纸，只是那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之势加重颜色。

    肆意大笑，亦如从前。

    “别白费心机了，你与轮回融为一体又如何，我的罪孽早被夜哥抵消，如今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纵然杀不死你，困你个千千万万年倒也不是难事。”

    与前世他当乞儿时，捡到的那个被父母遗弃的婴孩一模一样。

    “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