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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似乎在这一刻软了几分，声音也像是有了温度：“多大点儿事，也值得你凌晨站在凄风苦雨里哭？”

    金色骨架，十二根冰冷的伞骨整齐排列。

    头顶突然举过一把黑伞。

    他整个人像是沧桑了十岁。

    她站在医院内一颗白杨树下。

    但很奇怪。

    她站在雨里，仰头任由刺骨的雨水从脸上浇下来，听着耳边传来的春雷声。

    一天夜里，桑白陪护时，桑弘大约以为她睡着了，发出压抑的、低哑的哭泣声，还很轻地喊了桑柔的小名儿——那时桑柔刚走了半年多。

    陆慎弯腰，将围巾披在她身上，开口：“刚才听说桑先生又进了ICU病房，我过来看看。”

    陆慎言简意赅：“我父亲刚做完手术。”

    桑白“喔”一声，点点头。

    桑白捏着围巾一角，心如小鹿般乱撞：“谢谢。”

    凌晨四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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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每隔几天都能碰到陆慎，偶遇的次数似乎过于频繁。

    他的眼神像是丝毫没有温度，桑白却突然觉得他这张脸好看到带了一丝蛊惑的意味。

    手柄上是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外头下着大雨。

    春寒料峭，树枝都是枯的，还没发芽。

    平鹏还停留在原地，等陆慎的背影彻底消失后，他递上一张名片。

    桑白接过。

    桑弘再次醒来后，桑白和赵雪巧轮流陪护，日夜都看着他，不许别人进来跟他搭话。

    陆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桑白有点害羞地别过脸。

    陆慎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片刻后，陆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若是有什么别的事，桑小姐可以随时联系我的助理。”

    *

    此刻已经过了午夜，他又赫然出现在这里。

    桑白咬唇，接过名片。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桑白的脸。

    没想到这时候，带给她唯一一点温度的人是他这个算是陌生的人。

    甚至有一刹那，她觉得像桑柔那样从万丈高空坠落，也挺好的。

    指尖相触，竟带来一丝暖意。

    “桑小姐别担心，有事儿您直接联系我就行。”

    他像个斯文的绅士，替她撑伞，给她递纸巾。

    不是联系他，是联系他的助理。

    她竟然不觉得冷。

    那应该是，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想起最惦念的人。

    桑白起身，有些局促：“谢谢，不用了。不过，您怎么会在这儿？”

    雨打在伞面，粒粒珍珠滚落的声音。

    医院走廊的白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桑白含泪看着他。

    后来桑弘哭累了睡着，她却再也睡不着了，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全身上下都被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