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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今嘛……

    这架《金刚经》的屏风被赏下来之后，傅棠在家里躲了半个月都不敢出门。

    原本他是准备先投放玻璃首饰的。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可是他更明白，这个口子，不能开。

    那字体用的是柳体，飘逸又筋骨丰韧，字字都清晰无比。

    在此之前，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家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交。

    他就不明白了，张家老夫人，他那便宜外祖母究竟给他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他娘这么护短的一个人，连远近亲疏都分不清了。

    要不然，就很难再刹住了。

    据说天子看了，差一点就舍不得赐下去了。

    等这波儿赏赐分下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得了“麒麟送子”花样的臣子传出风声，说是家里有两个小妾怀了孕。

    没过多久，宫里给臣子的赏赐里，就多了一份玻璃做的神像、香炉、佛像、佛珠、护身符什么的。

    只有你不想求的，没有天子的赏赐做不到的。

    但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要拍天子的马屁。

    哪知道，搞定了一个爹，他娘又给认回来一窝子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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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天子赏赐的琉璃制品，就被整个朝堂齐心协力蒙上了一层神话色彩。

    这个发展，让傅棠目瞪狗呆之余，迅速调整了玻璃市场的投放顺序。

    傅棠一向知道张夫人无知无畏，但却没想到，她还能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的无知记录。

    还是来送东西的傅棠说，窑里正在烧一面镌刻着《道德经》的照壁，才免了天子的几分不舍之情。

    还有这家过寿的，那家办丧的，两天不到，门房那里收的帖子就堆得两人高。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傅棠心知肚明，无非是知晓他如今管着内务府的玻璃造办处，想要从自己这里走个后门，弄点稀罕物好显摆。

    只是，他躲在家里躲得了别人，却躲不了母亲张夫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有人起了头，接下来比拼的，就是谁的口才更好，把故事编得更圆了。

    总之是求健康的、求长寿的、求钱财的、求升官的、求子嗣的、求姻缘的……

    “母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而自古以来，消费潜力最大的，就是女性群体。

    且不说远在江南的宁王收到天子专门赐给他的，和他送往京城的“祥瑞”样式差不多，却比他那一块精致了一百倍不止的玉壁是什么心情，反正在此之前，他已经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既然有神话背景自动背书，为何不趁此东风，先做一波儿宗教生意？

    朝中六部重臣自然也有，但给他们的时候简单，一个传旨太监两天就能把各个府邸跑完了。

    傅棠被她给气笑了，“母亲，你究竟知不知道，内务府是什么地方？还是你嫌你儿子这个四品郎中的官做得太稳了？”

    今日这个递帖子，说是要赏花；明日那个又着人送了请柬来，说是家里孩子过满月。

    其中最为贵重的，就是天子赐给他亲舅舅的寿礼——一面六扇玻璃屏风，上面镌刻了柳公权版全本的《金刚经》，共计五千零四十三个字。

    原本傅棠觉得，终于把烂赌的爹搞定了，以后总算是不必担心后院起火，家里人拖后腿了。

    被儿子这样看着，张夫人羞恼地抓了抓脸颊，气道：“你外祖母也不要多大的，就巴掌大一座佛像而已。你管着这一块儿呢，弄一座有那么难吗？”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

    傅棠发誓，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克制了，可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看傻子的目光。

    毕竟，玻璃做得好了，色彩之浓丽通透不下于翡翠和宝石，而且还没有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