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从北境回来的不是人(2/2)

    虽然同样都是皇帝的血脉，但失去母亲庇护，又不得圣心的他们注定低人一等，连宠妃身边的宫女都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

    听见赵怀恩的话，赵怀柔这才意识到，方才赵怀恩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竟然都是未经思索过的本能反应。

    但是那样的赵怀恩或许已经彻底死在了北境也说不定。

    如今想来，那疯老头说的话确实不假。

    闻言，赵怀恩松开手。赵怀柔脱力似地摔回床榻上，狼狈地咳着嗽，眼前一阵发黑，还未彻底缓过神来，就听赵怀恩淡淡说道。

    宫女的声音将赵怀柔从沉思中拽回现实。候在殿外的赵怀柔转过身，注视着两名抱着被子的宫女，淡声吩咐：“若是不想被陛下摘了舌头，待会儿无论在御书房看见什麽，都只当没见过，明白吗？”

    ──没有人能活着从北境回来，能活着从北境回来的不是人。

    彼时是赵怀恩离开赵国的第三年，赵怀泽与颜如画结为夫妇的第二年，颜如画诞下赵知善的第一年。

    赵怀泽和她说，他要起兵造反，弑君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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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被求而不得的背德爱恋折磨不成人形，一个被皇权这把利刃磋磨得偏执成魔。

    “别试图触碰朕的背後。”赵怀恩梳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不然下一次，或许朕真的会失手杀了你。”

    那时候的赵怀柔经常会忘记，赵怀恩不过才长她一岁而已，也是一个需要被大人关怀照顾的孩子。

    以前的赵怀恩虽然寡言少语，性子极冷，但其实只要跟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其实是个外冷内热，非常温柔的人。

    赵怀柔不免有些感慨，曾经她以为赵怀恩会是皇室中最正常的那个人，却没想到她最後会变成所有皇嗣中最疯狂的那一个。

    以前赵怀恩领着他们偷偷溜出皇宫，到市街上玩耍的时候，赵怀柔曾听过一个坐在的疯老头哼唧着说。

    赵怀柔永远记得，半年前，赵怀泽同她说起的那件事。

    当然，她跟赵怀泽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莫名地烙在了赵怀柔的心中。

    “殿下，殿下……”

    但无论是他们被其他皇嗣欺负，被后宫嫔妃刁难，赵怀恩总会将他们护在身後，替年幼的他们抵挡住那令人害怕的一切；又或是在他们因恐惧而夜不能寐时，来到他们的房间，拍着他们的背脊哄着他们入睡。

    她们用力点着头，连声应是。赵怀柔凝视着其中一名宫婢半晌，总觉好生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索性乾脆不想，在侍卫替她们搜完身後，便直接让她们俩进了御书房。

    赵怀柔没有一同进去，而是双臂抱胸，静静凝望着湛蓝的天空。

    两名宫女闻言脸色都是一变，神情浮现出鲜明易懂的恐惧，似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过往。

    结果他们都活成了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模样，讽刺的是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