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不稀罕?那你相亲标准定那么多?不稀罕?那你之前肯乖乖赴约?”派翠克怒得用大腿跪在班的身上，用力压制着对方，“班，你不要真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你喜欢的户型，想要旅游的地方，放在心愿栏里的东西，我每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第一次卖，不知道行情，不懂手段，没有关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对方掐着他的口腔，渡着气，声音里夹着痛楚，“你非要逼我，那我也绝不让步，我是绝不会放手！”

    班垂着脑袋，湿漉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啪嗒啪嗒地落在派翠克的手臂上。

    他气得发软，让派翠克反而心惊，对方松开他的束缚，把他抱在怀里，“班，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子糟践你。”

    “你很好啊。帅气，体贴，还很有钱，对我也很喜欢。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我觉得我不是很好的人，不值得而已。”

    “那你要谁，还是一辈子不结婚?”

    他甚至希望嫁给快要死掉的雌子，乖巧地等着对方死亡去继承，他吝啬到不肯付出，只盼望着得到。

    但是，究竟又是什么，让他如此一无所有，被生活逼迫得贱卖自己。

    班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派翠克仿佛很痛一样，连呼吸也压抑得极隐秘。他的眼角微微湿润，慢慢地张嘴。

    无可奈何地，他终于喘了一下，紧接着是急促的呼吸，派翠克也无力地伏在他的身上，恐惧，愤怒，以及悲哀的神色搅和在一起，变成让人恐惧的神色。

    班羞得几乎昏厥。他幻想过自己成为派翠克的雄子的生活，臆想过超出他经济负担的生活，最终都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派翠克讨要而掩盖起来。他确实有心贩卖，却蠢得抛不下自尊。

    派翠克把他逼在墙角，“你想要金钱的时候，我就应该乖乖出现，你想要清高的时候，我就应该自觉消失?”

    “……是我自己糟践我自己。”

    为什么让他有不甘愿自贱的心灵，却让他深陷泥潭?在刻毒的贫穷里，活着变成了枯燥的酷刑。

    “嗯?说心里话了啊！”

    一开始的颤抖，到后面裹挟着怒气，派翠克睁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怒火。

    班伸手拉扯着钳住他脸颊的双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稀罕！”

    班的头一阵阵地发痛，他却没办法说再卑微的话为自己辩白。说那么多，又不能把明明白白希望未婚夫有权有势，供他吸血的想法抹掉，只会显得他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那你是什么意思?”

    派翠克把他抱在怀里，焦急而担忧地亲吻着他的额头，脸颊，还有发抖的身体，他的手掌贴着他的脊背一次次用力抚摸，“是我输你，我受不了……”

    班痛得连呼吸都不畅起来，他狼狈得不肯面对，闭着眼睛避开派翠克。

    “班！”

    班反问到，“我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就算是结婚，还可以离婚，你有什么资格?”

    派翠克一连串地质问，“你究竟为什么还要这样子，为什么要反复无常，我没有做错事情，就要这样子糟践我吗？一边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态度温柔，但是难道你笑着递了刀子捅我一下，就不是伤害了吗？”

    “但是难道我是喜欢糟践我自己吗？我不希望我自己有钱，有能力，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班的怒火也被牵引冒出，他有点想要挥开捧着他脸颊的双手，他的目光也像是刺一样落在青年带着怒意的脸上。

    “如果你是因为钱和我在一起，那你就贯彻始终，不要半途而废，而且你真的觉得，你拥有拒绝的权利吗？”

    “那么，就因为我很好，你就不要我吗？你是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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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湿着眼睛瞟了一眼，双手握紧地屏住呼吸。他的胸腔空气已经稀薄到痛楚，更不要谈及因为情绪激动而阵痛的额头。

    “不是……”

    “我从来都没有希望你出现。”

    “……我不会再说了。”

    “不是什么？班，你也把我想得太好了，我难道这样子对你，你心里就真的不明白，我是为了得到你吗？你难道觉得，我会和那群蠢货一样，乖乖由你拒绝，像是垃圾一样被你丢掉吗？”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