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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遇和林木，就像彼此的影子，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比他们更理解对方的人。

    爱情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呼啸着将林木和裴遇一同吞了进去。他们被打的措手不及，毫无反抗之力，又甘之如饴。

    林木听的笑起来，对他说：“裴遇，你真是个傻瓜。”

    “......因为我爱你。”裴遇的声音有一些微微的沙哑，停留在林木身上的目光仿佛带有温度。他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林木，我喜欢你。”

    裴遇怔怔地看着他。

    “裴遇哥，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知道，活着是痛苦的。”林木非常轻地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可是正因为痛苦，更能够让我感受到，我是活着的。”

    浮游虽小，愿撼大树。

    神话里说，上帝从亚当的身体中取出肋骨，创造了夏娃。所以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其实都不完整，只有找到命中注定的爱情，才能弥补缺憾。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护栏上，裴遇静了半秒，突然伸出手，揽住了林木的肩膀。他将林木用力带进自己的怀里，一片深蓝的夜空下，裴遇很轻很轻地吻在林木额角，蜻蜓点水般温柔缱绻，带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只碰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裴遇低声喃喃着这个词，失神地说：“真好，这个名字真好。”

    “......我对你好，因为我喜欢你——于我而言，你就像是我在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一开始我不敢告诉你。”裴遇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害怕因为我，影响你的取向。”

    所以他精耕细作，呕心沥血，誓要将这首钢琴曲打磨得完美到极致。

    他看向林木的那种眼神，任何人见到，都会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木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因为你是活雷锋.......”

    在袅袅缭绕的白雾里，他轻轻开了口，却是突然提起了另一个不相关的话题。“林木，你还记得吗，半年前，你准备出国的时候，问过我一件事——为什么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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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也许，棱角太多，会被摩得很疼。但不正因为有了这些棱角，我们才成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己吗？”

    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爱情，真是一个自古的谜题，连弗洛伊德都解决不了。

    （五）

    ......但何其可惜的是，当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缺失的肋骨，却意外发现，对方也是同性。

    “裴遇，我要为你作一首曲子。”林木说：“我们两个，都是离经叛道，与世界为敌的人。这首钢琴曲，是我们的战歌。”

    裴遇和林木有一张合照，是唯一的一张。背景在当初他们遇见的福利院，林木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已经更加破旧了的小木雕，裴遇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它叫什么？”裴遇问，“名字你想好了吗。”

    裴遇长久地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点燃了一只烟，

    他们在静无一人的电影院里接吻，在午夜的街头牵手，将彼此的衬衫挂在同一个衣架上，就像《断背山》里的尼斯和杰克。

    裴遇和林木恋爱，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天崩地裂，也没有彗星撞地球，于旁人而言，只是再平静不过了的日子。

    林木淡淡微笑着：“想好了，它叫《蜚语》。”

    本来已经摆好姿势了，但不知怎么，在按下拍照按钮的那一瞬间，裴遇突然弯下了腰，将头温柔地靠在林木的颈窝里。

    然后他勾起林木的下颔，寂静的月夜里，他们在钢琴边，在这空荡荡的琴室里接吻。

    ——是流言蜚语的蜚语。如刀如剑的蜚语。我对你，至死不渝的“蜚语”。

    每天深夜，林木都在琴房熬夜谱曲，写完一塌又一塌的白纸，好不容易编出来，拿到琴上连前奏都没弹完，又撕掉作废。

    “其实不是。”裴遇低低笑了一下，看着他：“那个时候我说谎了。”

    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每一刻，都在发生惊天动地的翻覆。

    林木说，因为这样看起来像是永远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但其实，从那天晚上看你弹钢琴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想了想，裴遇又补充道。

    那一刹那，日光如金沙，两个年轻人明朗地笑着站在一起，时光惊艳，岁月温柔。

    生命中，痛苦总是如此如影随形。有些人扛不住，屈膝朝命运跪下，棱角折断，锋芒尽敛，换得一时的安宁；可同时，也有另一部分人，他们至死都要直直地挺着脊背，引颈呐喊，誓要发出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