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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乐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往何处呀?”
颜芷晴是扬州凤鸣院的当家人,说难听点儿就是老鸨儿。可她拥有的青楼楚馆远不止凤鸣院一家。从京城到岭南,只要有娼寮,就可能有她的耳目。颜芷晴一有钱,二有人脉。烟花之地,鱼龙混杂,最适合做些黑市交易——卖人、卖货、卖消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地痞流氓,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连韩九爷和温时崖也要敬她三分。
初冬时节,凉月挂银钩。内城河两岸,不归家的人买花载酒,歌声伴着嬉笑之声,好不热闹。
秦思狂定定望着岑乐,忽然一笑,然后执起他的手,认真道:“秦某从未欺瞒过先生,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因为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艄公一撑篙,轻舟飘离了河岸。
集贤楼和凤鸣院同样二十年来声势渐隆,却一直没什么交情。没交情,自然也没有人情可卖。但“当铺”就不同了。
水面上泊着一叶扁舟,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艄公蹲在灯下,在黑夜里很不起眼,更与河上千门灯火、翩翩明月格格不入。那艄公显然认得秦思狂,热情地将二人请上了船。
白跑一趟事小,挑起集贤楼与温家的纷争事大。
扬州滨运河、临大江,各府县的富商巨贾云集于此,可谓十里长街市井连,人烟浩穰,游手众多啊。
“既然没有消息说那二人北上,你为何要三少去历城,不怕他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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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马进入客栈之前,岑乐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几乎使出了八成功力。他头发丝里的黄土掸下来,没半斤也有七两。幸好已入夜,灯火昏黄下看不清衣衫打扮,否则客栈伙计都不见得能让他二人住店。
秦思狂笑道:“自然是凤鸣院。寻常人要见妘姬,有银子可不够,还得讲机缘。咱走的是后门,没那些讲究。”
岑乐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这手有点凉呀。
“能在江南避过集贤楼耳目,从太仓城悄无声息带走一个人,还全无踪影的,秦某只想到‘她’。”
入了夜,扬州城内依然是夜桥灯火连星汉,也难怪世人皆向往,过者皆流连。
岑乐讪讪道: “看来公子与妘姬姑娘交情匪浅呐。”
秦思狂微微侧身,背对艄公。他身量本就比岑乐矮些,此刻凑近了,嘴唇离岑乐的下颌不过毫厘。
他与秦思狂,简直是效仿唐王追击宋金刚,三天不解衣,两日不曾眠。马匹饮水休憩之时,二人则靠点心充饥。就这样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疾驰了四百余里,二人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扬州城。
“在下有一事好奇。”
秦思狂眼波流转,打趣道:“秦某实在是等不及了。”
“青楼”在明,掌握的往往是见不得人的消息;“当铺”在暗,只要东西入了市就能了如指掌。恐怕这就是秦思狂要岑乐同行的原因。
如果说江南最有权势的男人是韩九爷,那最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就是颜芷晴。
“再说,带一机灵可爱的小姑娘游山玩水,说不定过两个月集贤楼就要办喜事了,怎能用‘白白’二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凤鸣院不像集贤楼或历城温家,它只认银子,有买卖就做,没有忌讳。
离得太近,岑乐感受那若有若无的触感,再细细端详他的脸庞,发现他不但眼尾轻挑泛红,嘴唇也薄。无怪乎说些轻言如此容易,能骗得名动天下的金玉斋白曲先生对他念念不忘。
“听先生的口气,有点吃味儿。”
唐人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岑乐与秦思狂出了客栈,走过小市桥,在河边停下。眼前华灯映水,画舫凌波。
这船小,也没个凳子或马扎,两人就这样并肩而立。
“那日清晨,你拿到的第一封信上,真的写了庄子源与文惜行经常州府吗?”
“先生直言无妨。”
岑乐一怔,道:“公子此刻外出,不怕着凉?”
岑乐刚沐浴更衣完毕,就听见了敲门声。房门外,秦思狂也已梳洗妥当。也许是刚沐浴完,他脸色泛着些红,束起的头发还湿着。
然而春泰布庄的岑乐先生,此刻一身狼狈,实在是无心欣赏聒席笙歌、透帘灯火的景色。
岑乐缓缓道:“颜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