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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丘尼只能由他去,行了一礼便往佛堂中走去。

    话未说完,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疏竹吓得脸色煞白,忙从肘后解下药包放到她鼻端:“娘子别动气,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娘子打骂奴婢一顿出气便是,别气坏了身子。”

    桓煊在石塔前站了小半个时辰,佛堂紧闭的大门开了,袅袅檀烟从门内飘出来,一队比丘尼鱼贯而出。

    说着又落下两串泪来,疏竹只得继续哄,哄了一路,差点磨破了嘴皮子,总算哄得主人展颜。

    ……

    桓煊的心一沉,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比丘道:“阿师正在做午课,请檀越稍待片刻。”

    桓煊微微蹙眉:“我来向皇后殿下请安,有劳通禀。”

    她叹了一口气:“奴婢听说齐王殿下在边关也洁身自好,这样的男子也真是世间少有。”

    自从先太子薨逝后,皇后潜心礼佛、不问世事,皇帝苦劝无果,只能为妻子在宫内修建了这座皇家尼寺。

    桓煊不觉抬头望去,脊背微微绷紧。

    虽是带发修行,却是不再过问后宫俗务,一应事项都交由德妃打理。

    说罢将他迎入门内。

    桓煊坐着步辇继续往北,锦帷四角坠着的金铃和碎玉发出泠泠淙淙的声响,每响一下,他的心便往下沉一点。

    一个灰衣比丘尼向他走来,却仍是方才那个知客尼。

    桓煊下了辇,命内侍去叩门。

    桓煊的心也是冷的。

    阮月微紧紧抓着药包嗅闻,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婢女,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该怪你,本来就是我的错,何必怕人说呢。”

    庭中回廊四合,松柏森然,秋阳从枝叶间隙洒下,似也染上了凉意。

    此殿位于后宫西北角,毗邻长林苑,是整个后宫最僻静的地方,清幽寂寥堪比深山古寺。

    辇车终于停在一处偏僻的宫殿门口。

    “不必,我在此等候便是。”桓煊负手而立,望着浮屠塔上精雕细刻的火焰和莲花纹。

    时值亭午,宫门紧闭,宫墙高耸,一株参天古槐探出墙外,黄叶簌簌,和着墙内梵钟,令人顿生萧瑟寂寥之感。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桓煊,合十一礼:“阿师命贫尼带一句话给檀越。”

    疏竹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方才奴婢在一旁看着,殿下似乎还是对娘子……”

    阮月微倚在软垫上,失神地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阮月微轻轻叹息:“这是大雍社稷之幸。”

    话音未落,阮月微霍然坐直身子,双颊瞬间涨得通红:“这是什么有脸的事么?”

    “阿师道她已斩断尘缘,相见只是徒增尘扰,请檀越勿念。”

    那比丘尼道:“檀越请去禅院饮杯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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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煊向庵堂的青琐窗望去,隔着扶疏的草木,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的侧影。

    她冷笑一声:“如今可好,连一个婢子都来拿我取乐……”

    他嘴唇动了动,沉默良久,垂下眼帘:“既如此,请转告尊师,望尊师保重。”

    “谁说不是呢,”疏竹见她收了泪,微微松了一口气,“齐王殿下可比三年前沉稳多了,也更英伟了,奴婢方才差点没认出来呢。”

    一进门,迎面便是一座九层浮屠塔,佛殿绕塔而建,佛塔正北便是五间七架的正殿,正殿东侧正是皇后礼佛和日常起居的佛堂。

    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当朝皇后的居处。

    片刻后,宫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灰绫僧袍的比丘尼走出门来,双手合十向桓煊一礼:“檀越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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