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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嬷嬷见她低眉顺眼的，心下稍安，昨日杀鸡留下的阴影也淡了不少。

    高嬷嬷后背一寒，不禁打了个哆嗦，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出“杀鸡儆猴”四个字。

    她抬头冲着高嬷嬷嫣然一笑：“死了。”

    她摇摇头：“没读过，这是什么东西？”

    随随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眼明手快地抓住鸡翅膀，拎着肥鸡走到砧板前，从呆愣愣的高嬷嬷手里接过刀，漫不经心地提起刀，照着鸡脖子飞快地剁了下去。

    是夜，高嬷嬷躺在床上，一会儿捏捏肩膀，一会儿揉揉大腿，忽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高嬷嬷眉毛一耸，有些不耐烦：“她嫁给了姓曹的夫君，就是曹大家了。”

    高嬷嬷在堂中等她，见了她行个礼道：“娘子初来乍到，殿下生怕娘子两眼一抹黑，特地让老奴来帮衬娘子，娘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老奴，老奴必定不遗余力，知无不言，帮娘子好好侍奉殿下。”

    随随眨眨眼：“曹大家是谁？”

    随随眼睛一亮：“孔圣人我识得。”

    偏偏那猎户女笑脸迎人、好声好气的，她还说不出什么。

    第10章 十   暗桩

    高嬷嬷终于不用亲力亲为干粗活，抖擞了精神，重整旗鼓，从箱笼中取出一卷用锦袋装着的书卷，便摩拳擦掌地去调|教随随。

    谁家调|教侍妾还让学《女诫》的？简直闻所未闻。

    随随笑道：“我什么都不懂，人又笨，有劳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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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嬷嬷解释道：“曹大家姓班名昭，是史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

    顿了顿又蹙起眉：“可是那一串‘吱吱吱吱’是什么？”

    翌日，高嬷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王府找了几个粗使仆妇和庖人来。

    高嬷嬷见不得这个，立即软了声气道：“孔圣人有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娘子有疑惑就问，是好的。”

    随随没什么反应，嘴角仍旧噙着淡淡的笑。

    她哪里经得住这个，唬得叫了声“亲娘”，把鸡扔了出去。

    她瞟了眼女子妖冶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暗示，这四项标准，她哪一项都差得远呢，若非生了这张脸，殿下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随随一听这东西，脑仁便是一疼，一时间竟不知这老嬷嬷是瞧不起她还是太抬举她。

    高嬷嬷有些失望，接着道：“要在殿下跟前侍奉，德、容、言、工一样都不能有亏。”

    随随点点头，却对这份“殊荣”无动于衷，并未显出受宠若惊之色。

    高嬷嬷道：“这是曹大家写来教导女子为人处世之道的。”

    “娘子现在眼下虽有些欠缺，但只要好好学，假以时日一定能有所进益，”高嬷嬷鼓励道，“只要娘子勤谨本分，好好侍奉殿下，待殿下纳了妃，娘子若是有幸进府，也要好好伺候主母和侧妃才是。”

    把王府调来的下人们安置妥当，栖霞馆顿时热闹起来。

    随随大清早又去竹林掰了一篮笋，这会儿正在厨房前的院子里剥笋壳，预备做笋脯，有婢女来请，只得把笋交给庖人，回到栖霞馆。

    随随低垂眼帘：“对不起嬷嬷，我太笨，老是问东问西。”

    不能再这样下去！高嬷嬷磨了磨后槽牙，颠了个身，差点没闪了腰，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俯身拿起个常常的锦布口袋，打开，取出一卷书，铺在案上：“娘子可曾读过《女诫》？”

    高嬷嬷道：“德容言工，以妇德为首。”

    随随疑惑：“她姓班，为什么叫曹大家？”

    那可怜的扁毛畜生咯咯叫着满地乱窜。

    她是不是来调|教那猎户女的么？这一天下来，做了三顿饭，扫了院子里的落叶，洗了她的衣裳刷了她的靴子，这到底是谁□□谁？！

    高嬷嬷：“……”

    她正色道：“殿下身边至今无人执箕帚……就是没有妻妾，也没有侍婢……娘子是第一个得了殿下青眼的女子，这是娘子的福气。”

    高嬷嬷只觉有股劲风从她脸旁刮过，一时间鸡血飞溅，鸡头“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滚到她脚边。

    随随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撩了撩额发，便在脸上拖出一道血痕，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妖媚又诡异。

    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