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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名字，心情各异。

    何方今日的奏折里，原本也打算用这个名头来让圣上撤回旨意，他所列述的原因也与谢昭口中所言“不符规矩”“阅历过少”等大同小异，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这谢昭就这么贴心地自己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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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是闭了嘴。

    太子耳力好，听到这话，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在以往，德不配位向来被御史用来弹劾其他朝廷官员。一旦被御史用这个词语来弹劾，便是再厚脸皮的人也忍不住要面上烧红，恼羞成怒：人家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品行不好，你能不生气吗？

    “只是臣在御史台的这半月里，每一晚都辗转反侧，深夜羞愧难以入眠。”

    成王又哼了一声：“假惺惺。”

    “多谢圣上垂爱，臣没受什么委屈。”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秦厚德顿了顿：“你要弹劾何人？”

    这一看，成王殿下的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啪嗒一声响起，何方被这声音打乱思绪，这才发现自己大惊之下竟然没有握准紧笏板，导致笏板跌倒了地上，发出声音。

    谢昭——？！

    不过成王殿下可不是怕了太子，他这会儿愿意不再多言，不过是好奇谢昭的奏本到底是什么而已。

    万众瞩目中，谢昭的身子又前倾几分。

    因为官职是可见的，德行却是难以论斤论两来衡量的。

    谢昭手持笏板，身子前倾，所有人看不清他神色，只听见他高声道：“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今日弹劾一人！”

    他声音平静却坚定：“臣要弹劾之人，名为谢昭！”

    他朗声道：“臣要弹劾谢昭——德不配位！”

    身旁的侍郎同他感慨：“这谢大人……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第7章 琴谱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还有人真的要弹劾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有谁见过这种第一把火就要把自己烧死的人的？

    他的目光从谢昭的窄肩细腰上滑过，想：这位谢大人，着实是个美人啊……

    他说：“噤声。”

    谢昭不管朝中各人心思，他长身玉立，站在殿上。六品文官标配的绣有鹭鸶的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人萧萧肃肃，有如茂山修竹，其风姿教人见之难忘。

    不管底下如何，当官的总希望自己面上好看，毕竟谁当官是奔着遗臭万年来的？

    这不是他自己吗？！

    德不配位这个词其实挺微妙的。

    “臣读书十余载，侥幸在今年夺得状元之位，幸蒙圣上爱重，得以进入御史台。”

    在他不远处，裴邵南目睹这一切，不由勾唇一笑。

    裴邵南敛眸，唇边笑意浅淡：“的确与世人大不相同。”

    过去的时候，百官们万万是想不到有人会用“德不配位”来弹劾自己。

    他艺高人胆大，这会儿也不怕别人说自己礼仪不到位，干脆转过大半个身子，兴趣盎然地看着回身看后头大殿中央的谢昭。

    说到此处，谢昭不由抬头，大着胆子直视上方。

    朝廷之上又重归寂静。

    他不顾后背的冷汗，连忙捡起笏板，重新站在队列中。

    “因此——”

    “更兼之与同僚相比，臣年岁尚小，阅历不足，在辩是非、明事理方面尚且有的向他人学习，如何能当得侍御史之位？”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谢昭一人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

    “圣上为臣破例，不入翰林而直接为御史，臣如何担得起这份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