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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上任   　　 十月二十三日，吏部下达了……

    “明白，明白！”吴妈妈点头如捣蒜，这会子她是胳膊也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满脸喜意的道，“老奴先去与姑娘报喜，且告退了。”

    余昌火道：“千户家住的近自然无妨，可有军士家住南城乃至外城的，总是不便。千户讲究军法我等皆无二话，可法外不过人情，总也得给弟兄们留点余地才好。”

    吴妈妈点头：“世子是这般说的，只是他家长辈不知怎么决断。”若是昨日，吴妈妈必不会如此笃定。然今日清早她已见过杨景澄，知道他肯讲信用的，自然有了信心。

    今日我去报信，世子怕姑娘病着要花钱手头紧，特特给了包银子。还叫我劝姑娘，凡事休急，有他在哩！我这么许多年，再没见过比他还好的！生的又好，前程又好，性子又好。哎呦喂！我这颗心呐！总算落到了肚子里了！待我死了，见了我们老爷太太，我要同他们报喜咧！”

    此言一出，几百人齐齐变色。按理来说，身为军士确实不该迟到，然则日常哪有那般顺的？譬如前日大雪，条条道路堵死，想要按时点卯，只怕得半夜起床。华阳郡公罚的就够糟心的，新来的千户还要添柴，要不要人过日子了？

    吴妈妈听出了顾老太太话里有意思，连忙问道：“老太太，可是瑞安公府来信了？”

    任何一个主官上任时，总会碰到刺头，无非多与少的区别。如今杨景澄正年轻，吃点亏丢点丑都不打紧。好过年长之后再叫底下人糊弄，便惹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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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昌火本就对杨景澄不满，于是出列道：“千户，此举未免过于苛责了。”

    吴妈妈美滋滋的退出了正房，撒开腿就往颜舜华屋里跑。幸而齐府不算宽敞，不然只怕得累死她个受了伤的。快步冲进屋内，不待颜舜华问话，她已喜笑颜开的道：“来了！来了！瑞安公府今日打发人来了！白鹭、黄莺，你们两个速速点出姑娘的绣线。宗室人口不少，从明日起开始绣荷包做鞋袜！”说着咯咯的笑出声来，“我们姑娘好八字啊！好八字啊！”

    “我就疯了！”吴妈妈哈哈大笑，“这么许多年，我就属今儿个最高兴！要不是姑娘还病着要人伺候，我今儿非喝两斤不可！”

    副千户余昌火暗自打量着年轻的过分的新千户，心里多少有些不忿。他乃郭兴业的左膀右臂，亲眼见了郭兴业如何惨死，难免对杨景澄心怀恨意。且整个二所皆是蒋兴利的人，与一三四所可谓水火不容。华阳郡公把杨景澄放在此处，也有历练的意思。

    顾老太太忙问：“果真？”

    “不趴！趴什么趴！”吴妈妈兴奋的了不得，“我现哪趴的住，我现百病全消！”说着抓着白鹭与黄莺的手道，“你们可知道世子是哪样的好人？路上开箱子给姑娘寻斗篷你们都亲见了！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们，怕你们空欢喜一场。

    白鹭拍手笑道道：“姑娘，你看妈妈疯了！”

    杨景澄亦知道手下人不服，为了专治不服，官场素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规矩，他也不例外。点卯之后，杨景澄立在堂前，视线扫过众人，缓缓的道：“素闻郡公治军颇严，每日清晨点卯，从不许人懈怠。今日诸位没有被拦在外头的，很好。

    颜舜华歪在迎枕上，看着兴头的吴妈妈，嘴角向上翘起了个好看的弧度，脸颊上露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窝。她心里也很高兴，并不为能做世子夫人，而是……视线落在了自己小巧的双脚上，他……会同意我放了脚么？

    顾老太太终于露出了笑脸，点头道：“他倒是个有心的，我们舜姐儿有福。”通常来讲，不特特说明，那自然是做妻了。再则，若是做妾，只怕也劳动不到华阳郡公来说媒。

    齐成济大手一挥：“去吧！”

    十月二十三日，吏部下达了调令，杨景澄正式升任北镇抚司二所千户。卯时，他站在二所正堂门前，拿着花名册，看着二所几百号人报数。他记性极好，这短短的时间内，便把院中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把副千户余昌火与几个百户牢牢记在了心里。

    顾老太太笑道：“媒人今日上门来了，你且去告诉姑娘，叫她安心。只是世子还在孝中，我们家切不可张扬，你也不许告诉别人。只姑娘的针线你可要帮着预备了。最少，国公爷与夫人的鞋子得做好，另，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家还有个小公子，亦要用心准备，明白了么？”

    吴妈妈肯定的道：“做妻！”

    杨景澄早料到有人要反对，他心中早有主意，于是不紧不慢的道：“如何说来？”

    然，一日不迟容易；日日不迟艰难。如今我便定下一条规矩，一年四季，每季一考。该季若无人点卯迟到，人人有赏；倘或该季有人迟到，全员无赏。且那人不单要挨郡公的罚，更要挨我的罚。他归哪个管，我还要实行连坐！其上官减半责罚。”顿了顿，杨景澄勾起一抹笑，“望诸位不必替我省钱。”

    颜舜华轻笑出声，劝道：“您老身上有伤，且去趴着吧，我的事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