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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贵道：“若圣上执意要保吴子英……”

    如今靖南伯出任大都督，兵部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一旦圣上手持兵权，便是章家人遍布朝堂又如何？”共与士大夫治天下，治的就是武将！否则军阀割据，甚王公贵族朝廷首辅，皆是刀下亡魂！

    叶欣儿笑了笑，没有接话。她把话带到，差使已算办完。家里一群被杨景澄惯坏的小丫头，她多少有些挂心，便提出告辞。颜舜华道：“我现走不得路，就不送你了。妈妈替我送送姨娘。”

    吴妈妈急道：“姑娘！”

    颜舜华放下手中的蚂蚱，看向吴妈妈，平静的道：“我区区一介乡间孤女，蒙世子不弃，信守承诺，高攀入宗室国公府，得从一品诰命。妈妈若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可就过了。”

    申时初刻，杨景澄从衙门回到了家中。叶欣儿赶上前来回报了颜舜华之近况，末了又道：“原先我们不知道，以为姑娘只是崴了脚，却不料她两只脚不知怎地弄了好多口子，每二日换一次药，皆得先用温水化开血痂，再一点点的把布条扯下来。她那裹脚布捆的又紧，姑娘说她每每换药如同熬刑一般，痛的了不得。我想劝几句，她们家大太太又疑心我藏奸。这事儿我办不了，还得你自己去办。”

    “废物！”章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既耿德兴不堪大用，死了便死了！叫一个小娃娃噎的话都说不出来，也配叫御史！你出去告诉首辅，此事继续！先前圣上在五军都督之上添加大都督一职，便不该通过。

    杨景澄把外套扔在炕上，一边换家常衣裳，一边道：“你们没听过未嫁从父？去年还是前年，江南有个案子。继母贪图先头娘子留给女儿的嫁妆，伙同丈夫儿子，以女儿与人通奸为由，把女儿勒死了。

    杨景澄坐到了炕上，喝了口水道：“天下狠心的爹娘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其叫她把嫁妆带出门子，不如留给儿子。正因大家皆如此想，那未婚夫反叫人污蔑，说他是贪图未婚妻家的银钱，找谁说理去？”

    章太后淡淡道：“兵部掌武职选授、奖惩、兵籍、军械、粮草、军令、驿站……以吴子英那等巨贪，哪处不是筛子？他既要同我闹腾，不妨给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省的一天两天的同我置气。”

    叶欣儿道：“妈妈且住，没有姑娘送我的理。我自回去便罢。”话虽如此说，吴妈妈到底把人送出了门，方折回了颜舜华的房间。进门第一句便是：“姑娘觉着她的话有几分真？”

    叶欣儿无奈的道：“那就只得叫姑娘且疼着了？”

    章太后正听着总管太监兰贵禀报着今冬各地岁考、并各级官员升迁蠲黜的详情。这些年年岁岁皆有的琐事，她只略作了解，便搁置在了一旁，而是开口问起了另一桩更要紧的：“吴子英案还没有个结果么？”

    颜舜华手里捏着两只蚂蚱在打架，不以为意的道：“我不知道她有几分真，我只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屋内的丫头早知道杨景澄素来不喜欢小脚，害的宫里赏的两位美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偏生外头的人不知道，还以为那二位因着入宫要伺候人，把脚放了，不如裹的三寸金莲好看，才不叫他待见。又因先文氏确实裹了双好脚，皆当杨景澄是个会品脚的雅士。这风声若传出去，只怕颜舜华更遭罪了。

    青黛不由问：“世子是夫主，也管不了媳妇么？”

    章太后冷笑：“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97章 教训   　　 慈宁宫内。　……

    杨景澄头痛的道：“我现出门说自己不爱小脚，有谁肯信？你们先大奶奶的脚，可是有名的好看！也不知道那帮人到底想什么，都是大家大户的太太奶奶，挑儿媳竟是先提裙子看人家的脚，说起来就觉着难堪。日后我要有女儿，绝不让她受这样羞辱这样的罪。甚说亲有妨碍的，呵呵，我还缺了养活女儿的银子了，爱要不要！”

    谁又能想到杨景澄眼里，甭管金莲银莲三四五寸的，只要裹了，一律管叫猪蹄。闹的屋里的丫头都叫他带歪，看着章夫人与楼兰的脚，真个越看越像猪蹄子。

    兰贵一凛：“请娘娘示下。”

    慈宁宫内。

    兰贵心里咯噔了一下，惶恐的应了声“是”，朝章太后磕了个头，往内阁寻章首辅去了。

    杨景澄听见，换衣裳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摇了摇头道：“现她没过门子，我管不着。”

    兰贵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因都察院耿德兴三司会审当日说错了话，叫华阳郡公抓着了把柄。此刻若是要以边疆战事为由审讯吴子英，那华阳郡公必以文正清案提审耿德兴。果真动起来，便是一命换一命了。是以两下里僵持着，谁也没先动作。”

    石英听的捂住了嘴：“那姑娘的爹爹好狠的心！”

    那女儿的未婚夫报案，告到了县衙。最终以未过门不是夫家人，其未婚夫并非苦主无法申诉，驳回了。也就是说死了人尚且管不了，何况好生把脚裹了原是她舅家疼她，不疼她的才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