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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俊楠硬着头皮道:“该诛!”
严康安心底一片苦涩,诏狱是他的地盘,但凡华阳郡公还想给他留半点情面,就不会越过他直接去问指挥佥事。他这北镇抚使的官职是保不住了,只怕除却革职之外,还有旁的责罚。
命人行刑的杨景澄反应极快的道:“回郡公的话,已经打完了,现正昏迷着。现要审他么?下官去把他泼醒来。”
华阳郡公似笑非笑的看着耿德兴:“耿大人好风骨。”
杨景澄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倒是个有担当的,是个可用之人。
“骗廷杖,留青史。也算你们文人常用手段了。”华阳郡公嗤笑一声,“然,你们若果真有风骨,何必对着个女人奴颜婢膝?又何必对着个外戚摇尾乞怜?”
“耿德兴的板子打完了?”
顾坚秉怔了怔,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嘴,挥手随意打发了个长随,叫他们去领吴家人。吴家领头的是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一看打扮便知道是个秀才。只见那人带着一行老老少少,恭敬的朝众官员行礼:“学生吴志行拜见郡公,拜见诸位大人。”
严康安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立刻跪下请罪。
华阳郡公却一个正眼都没给他们,既不叫起,更不搭理,好似来人不存在一般。吴志行等人当即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行动。而在场的诸位亦心知肚明,胆敢领着人来诏狱里讨公道,后头无人指使是不可能的,是以无人敢开口,生怕触了霉头。华阳郡公想的更多,诏狱素来凶名在外,吴家到底得了什么承诺,方如此的有恃无恐?是圣上的意思么?
华阳郡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该诛?我们锦衣卫衙门,真是越发的宅心仁厚了!”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杨景澄身上,“杨千户以为呢?”
华阳郡公看向褚俊楠:“你主管刑狱,你觉得该如何罚?”
被敲了二十板子的耿德兴大口的喘着气,他想对华阳郡公与杨景澄破口大骂,然满肚子经典却堵在嗓子眼儿里,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生怕杨景澄那浑人又是一顿好打,十分俊杰的低下了脑袋预备装死。
华阳郡公冷笑:“无妨,请他们进来。”
杨景澄给马健使了个眼色,马健悄无声息的退后了几步,朝囚笼那边去了。很快,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惨叫,紧接着脚步声响起,马健如同拖着条死狗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茫然。牢头余锋颤声道:“我等今晨交班后,除了几个回话之人,皆不曾踏出过诏狱。小人敢作保,必不是我们队的人泄露的。”
杨景澄头皮一阵发麻,以他之前查阅的资料,落入了北镇抚司,似吴子英那般爽快死了的倒算造化。昨夜狱卒捅了那么大篓子,想求个好死绝无可能,死前重刑是必然!
耿德兴登时涨红了脸,又由红转白,交替往复。忠太后而不忠帝王;敬外戚而不敬宗室,实乃太后党之七寸。要知道天下的理,都逃不过宗法二字。皇帝已临朝几十年,太后党在法理上实站不住脚。虽说法理许多时候就是个屁,用来噎人倒是刚刚好。
华阳郡公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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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郡公倒也不是来吵架的,他嘲讽完耿德兴,又把他丢到了一边,视线再次挪动。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也变的阴寒:“当值期间,饮酒渎职,罪无可赦!”
然而重刑与重刑亦不相同,活活打死算不算惨?搁外头算。可在诏狱里,此刑罚显然太轻了。眼下华阳郡公发问,他该如何作答?腰斩、剥皮、凌迟?在他看来皆过于残忍,可仅仅只是杖毙,又如何彰显诏狱之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华阳郡公忽然换了个坐姿。在地上跪出一身汗的吴志行等人心头一紧,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之时,华阳郡公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