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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都是二舅的不是。既有儿子了，何苦纳妾？实在贪恋美色讨了小，就得许大老婆拈个酸吃个醋，把心里的气撒出来，她自然不去寻小老婆的麻烦。

    才圆房的颜舜华想了半日，终于想起了京里文人雅客好养娈童小戏子的风尚，再对比方才杨景澄的话，脸轰的一瞬红到了脖子根，再坐不住，起身走到杨景澄身旁对着他锤：“你竟对着我说这等胡话，我今日撕烂了你的嘴！”

    杨景澄险些被酒呛着：“你就这么白眉赤眼的直说的啊？”

    “外头的事你不曾瞒过我，”颜舜华认真的道，“那家里的事我也不该瞒你。”

    杨景澄道：“她外家一并获的罪，表兄弟自然跟着石沉大海。倒是有个表姐还活着，叫人从教坊司里赎了出去做小了。”

    “赎她的人是康良侯蔡亮的孙子蔡颖，咱家死对头之一，告诉她不是给她添堵么？何况她表姐又过的不好，听了更难受了。”杨景澄不想提康良侯，遂岔开话题道，“你可真大度，半点不吃醋哈。”

    颜舜华又关切的道：“她还有没有旁的亲族？哪怕是外家呢，总比现在孤伶伶的强。”

    “那你怎底不说？”颜舜华略带埋怨的道，“有个娘家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颜舜华一帕子砸在杨景澄脸上，笑骂道：“没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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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景澄忽又笑的极诡异，低声悄悄儿道：“你方才说，不知道不知书读到哪处去了，却是有个典故，想不想听？”

    “嗯。知道。”颜舜华道，“夫妻同体，即是你的人，自然便是我的人。”

    杨景澄摇了摇头：“我原想着她兄弟乃流放，有名有姓的，凭锦衣卫的能力，找个人还不是信手拈来。谁成想……”说着叹了口气，“如今九边日益糜烂，原该登记在册的案犯，居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遍寻不见了！”

    杨景澄竖起大拇指：“姑娘，您这是阳谋啊！若我是个寻常公子哥儿，倒可以给你个承诺。奈何咱们家的情况你尽知，承诺我给不了。不过你既与我交心，后院的事你尽管照自家心意办。横竖上头只管我有没有，不会管我纳哪个。唯有一条！”杨景澄正色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果真到了那时，你可以选你顺眼的，但若是你选了，她又无甚不敬不忠的事，你也不能去随意磋磨她。那也是我的人，明白？”

    颜舜华一时没明白，杨景澄哈哈大笑，比了个唱戏的姿势，拼命暗示：“现外头当官的，最流行包哪样的美人，你可知？”

    颜舜华忙道：“我最爱听典故，快说来与我。”

    杨景澄笑了：“你这话说的可真招人疼。”

    杨景澄脸黑了：“我东院环肥燕瘦美人如云，犯得着寻那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儿嘛！”

    偏我二舅，自家管不住，非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拘的媳妇儿只好跟着装相。那缸子醋捂在心里十几年，她不恨姨娘才怪！他们饱读诗书，岂不闻‘堵不如疏，堵则溢，疏则顺’，真真不知书读到哪处去了。”

    “嗳，嗳，”杨景澄左躲右闪，调侃道，“夫妻间说些趣事，你作什么恼？我同你亲才说，同别个还不说呢！”

    杨景澄挤眉弄眼的道：“坊间俗语，书都读到□□里去了。”

    杨景澄沉重的点了点头：“要不怎么说多谢章首辅下手清理了吴子英那蛀虫呢？他在兵部几年，可把九边坑惨了。若非如此，九边那些个将兵，何至于甚脏钱烂钱都要？现如今有门路的四处逍遥，没门路的死哪都不知道。弄的我没好意思同欣儿提，省的她满心盼着，又给浇盆冷水，白添愁绪。”

    颜舜华跟着笑：“那也是你知道疼人，换个夫婿，我可不敢这般说话。不瞒你说，我二舅有妾，二舅母酸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得装个大度的贤妇，只敢背地里偷偷排揎姨娘。

    颜舜华惊讶的拿帕子捂住了嘴：“如此说来，倘或有那亲友上心的人家，岂不是随意花两个钱，流放的重犯要犯便轻轻巧巧脱身而去了？”

    颜舜华只是不惯，骨子里却是个野的。被杨景澄一激，心直口快的她便想也没想的道：“哼哼，你是宗室，没资格干那白播种好事，你歇了这个心吧！”

    杨景澄严肃道：“我懂了，日后你尽管酸，我不生气。”

    颜舜华顿了顿，半晌才道：“我出身不好，与其叫个千金小姐来做侧夫人压我一头，不如让知根知底的欣儿作伴。我日子好过，你后院也和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