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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也会用理智告诉自己，他看到的只是表面。每个门派都有各自难念的经，他在公冶庐的日子虽然不尽人意，总算几个人相依为命。而浣剑山庄虽说看上去气氛宽松，其乐融融，难保其中就没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简凤箨：“不，我——”他咬了咬牙，“前辈，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跟面对傅万壑的恐惧不同，那恐惧太过强硬，反而逼得他背水一战。现在这种恐惧无凭无据，在血管里微微散出幽暗的蓝色。

    他确实觉到一丝恐惧。

    可能是院中的尸体给他带来的压力。他当然还没有天真到这个地步。如果今日是傅万壑进了浣剑山庄，可能横尸在地的就是任剑还和童顿一干人，这下场绝不会有什么两样，而渡剑台的弟子，几乎个个手上都有人命，这只能算做一场替□□道，起码也是报应不爽。他不想承认他对任去留还隐隐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不是说期待他能兵不血刃地把问题解决；是期待他有一些出乎他预料的举动。

    任去留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带着曾经梦寐以求的热度。“贤侄，恭喜你大仇得报。”

    这个人四天前曾和他在梧桐树下饮酒，昨日与他在船上听雨，数个时辰前刚与他搏命，一场没有观众的，埋葬于黑暗之中的剑决。

    “贤侄说的是这个人吗？”

    任去留声音仍旧充满耐心，带着适度的恨铁不成钢的惊讶：“贤侄，韦苇此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自幼被山中盗匪抚养长大，十四岁就学会灭人满门，入傅万壑门下之前，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三个师父，是蜀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剑疯子。这种反复无常，残忍滥杀的人死了，有什么可惜呢？”

    简凤箨喃喃道：“……因为他对我很好？”

    任去留笑道：“贤侄但说无妨，以你之功劳，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必定为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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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会嫉妒任剑还的。他相信他和任剑还都会得到应得的东西；只是任剑还的方式比较简单（不是说难度上简单），只需要剑。他却还要做一些别的事情罢了。

    简凤箨冷冷道：“他算什么一代宗师，再怎么飞扬跋扈，在我眼中，始终只是个拾人牙慧的偷儿罢了。”

    任去留叹道：“傅兄确实是当世奇才。我们一直以来不分胜负，今日如果不是他心神大乱，牵动昔年留下的旧伤，我也还是胜不了他。他本应是这江湖最好的剑，开山立派流芳千古的宗师，可惜他自己将路走窄了。”

    简凤箨摇头：“不，我才要恭喜前辈。”他想坦然回应任去留的目光，但最后关头却还是移开了视线。

    简凤箨知道自己是会再与他相见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样快！

    简凤箨喜道：“那太好了，多谢前辈。不是别的，只是此前一剑渡川——”

    任去留一举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温和地掀开桌上的盒盖。

    任去留虽然不能苟同他的诋毁，还是安抚地点了点头。“贤侄，辛苦你了。若非你孤身入虎穴，冒着生命危险取信于他，最后关头又为我拖住一剑渡川，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公冶地下有知，也当感到欣慰。你弑师是无奈之举，舍小节而成大义，为江湖除此一害，众人必定能够体谅，你和剑还之间的误会，老夫也自当让它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