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3/3)

    他讲话肆无忌惮,任剑还的脸色已经发青,右手几次攥紧又放开,缓缓道:“前辈并无证据。”

    墨镝:“我就是先入为主瞎猜的啊,要什么证据?”他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任少主,你可知赵延龄身亡之前,曾跟令尊有过争执?”

    任剑还沉默着,没有答话。墨镝径自往下说:“好似是因为近来萧山长老身亡之事争吵。他讲话很不好听。说你父亲阴谋算计,一边在百重山之战后佯装伤重不治,一边却暗地中派人灭渡剑台满门,行事毒辣,非名门正派之作风,如今又暗中剪除异己,野心昭然。当然,令尊是一概否认的。”

    简凤箨适时开口:“傅万壑之前就树敌甚多,此事在江湖上未有公论。”

    墨镝冷笑道:“是。这也没有证据,但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他看了一眼任剑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突然道:“你们可知道,刚才剑绝明明有能力将我们几个当场诛杀,为何突然停手?”

    任剑还硬着头皮:“请前辈赐教。”

    墨镝:“废话,当然是因为少主你。虽然远天南不见得跟你有什么感情,但背后操控之人,怎可能认不出庄主的宝贝儿子?”

    他不待两人开口,打了个极夸张的哈欠。“我要去睡了,一切明日再说。啊,对了,寒舍很欢迎两位光临,请务必就在这里留宿一晚,最好是两晚三晚,虽然也只好打地铺——毕竟只要任少主在此,至少我暂时没有丧命之虞。”

    在黎明到来之前,任剑还又听到了那种呜咽。

    不同于之前听过的任一种音调。那些喑哑的,急促的,对鸟兽刻意的模仿,或者一道戛然而止的命令。每个音都拖得很长,这回确乎像是一种曲调,那粗糙而质朴的音声中,流淌出一种悲伤之感。

    这不是梦。他一秒钟也不曾合过眼。

    连日来先是奔波劳碌,又是突如其来的凶险一战。他的体力和精神都逼近极限,随时可能垮塌。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无论对他还是对旁人,都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但在垮塌之前,他仍旧清醒得可怕,好像他身体里亢奋的血液无法回归安详的状态,不惜一次燃烧殆尽。在他心中野草一般疯长的困惑解决之前,除非有人来把他打昏,不然他不可能自然地入睡。

    他并非不知道人往往必须抱着困惑活着,就好像藏在动物毛发皮肤间无形的虫豸。它们让人烦躁,让人瘙痒,有时候几乎让人发疯,又无处捉摸。只有死心断念,承认不可能消灭它们,才能逐渐习惯,乃至无视这种细微的噬咬的疼痛。有少数能人,有朝一日可能还沉醉其中。

    这无关贵贱高低,这虫豸为每人量身定做。如果说他的烦恼比别人的要少,并不是因为他的皮肤特别不敏感,只是因为他习惯于将一切集中于内心的缘故。

    他到底在困惑什么?他早已经接受了渡剑台所见的一切,适应之快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诈败设局的任去留的形象,很奇妙地并没有给他判若两人之感。这仍旧是,不如说这才是他那个沉稳的,悠闲的,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父亲,那个他曾以为永远也不能望其项背的剑者。在他要求自由的时候,也一如既往地爽快和大度。难道他在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做好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心理准备?他难道不是正因为隐隐地有了这种预感,所以选择了逃避?

    任剑还坐起身。旁边简凤箨的呼吸轻微得几不可闻,任剑还鬼使神差地去探他的腕脉。确实还在跳动。

    他掀开身上的粗布被子,拿起墙角的凤剑,然后走了出去。

    晨曦中泼墨一般的山体已经有了隐隐的轮廓。任剑还绕到屋后,顺着荒芜的山径往上攀登。那曲调始终断断续续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在指引他的方向。任剑还循声上到一处断崖,从这里正好能俯视洗墨池和墨镝的住处。

    崖边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扁圆的古怪物事,猛眼一看有点像埙。他朝任剑还恭敬地低下头,原本瘦长的身形显得有些伛偻。

    “少主。”他说。任剑还没有答话;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是你在叫我上来吗,三师兄?”过了一会他说。

    “是因为少主想知道,才会上来。”高永畏说,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胆怯,眼角皱纹聚成一团。任剑还突然想起来,他并不知道高永畏具体多大年龄。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努力加载中,5秒内没有显示轻刷新页面!

  • 上一页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