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討債的變客兄(2/6)

    「每行都有行规,干我们这行的,绝不能心软。你多少看得出来,比起别人粗声粗气,我已经非常客气。如果我说,失去一只手脚,至少命还在,你能接受吗?」

    我说:「你既能猜中我的心事,当然也晓得,地下钱庄逼人还债的新闻很耸动。」

    我说:「事关我舅舅的人身安全,我岂能不担心。」

    陈大松绝对不是在吓唬。我不解的是,以他的身份与立场,根本没必要解释。

    「我舅舅根本没钱还,抓到人,你会怎样?」我心里有数,二舅大槪躲在哪里。

    依此类推,陈大松财大气粗,绝对不是吃素的。好加在,他虽然带人上门来讨债,但态度很温和,算是客气的债权人。值得玩味的是,他能来此钓鱼,代表事先有做功课,我得小心应付:「看来你都打听清楚了,知道这里有个湖,可以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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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松听了,先投来一瞥,再笑着拉起另外一根钓竿,饵空了。他重新装饵,慢条斯理地说:「钓鱼是很健康的活动,好处多多,可以修身养性,磨练耐心,借机思考很多事情。只不过你现在最关心、最想知道的,是我打算怎样对付你舅舅吧!」

    我一听,不假思索便说:「这就奇了。你讨厌鱼刺,可是众所周知,淡水鱼比咸水鱼相对多刺。你既然嫌麻烦,干嘛准备烤炉?难不成是想钓乌龟、鳖?噢!我知道了,你不是来钓鱼,是打着钓人的算盘,只是这里地处偏僻,没有美人鱼啦!」

    「没错!」陈大松笑道:「我们是有放高利贷,但不代表我们没做公益。在商言商,我得到线报,你舅舅这几天经常在附近出没,应该是很想回家过年。遗憾的是,为了给我老爸有个交代,我必须抓到人。只好让我的手下,守着所有出入口。」

    「不是我爱炫富,事实如此。内地更有同行,只接以亿起跳的生意。」

    我当然会钓鱼,轻松拉起一尾二指宽的鲫鱼。见我欲将鱼放进水桶里,陈大松嗤笑一声,说:「太小了,放回去吧。」水桶里没有半条鱼,烤炉也并未升火,我正自疑惑,他又说道:「钓鱼并不一定得吃,何况我又很挑食,最讨厌鱼刺多的鱼。」

    「你们拿出来的借据是两佰万,只是本金加利息,滚了又滚,这样还不算多?」

    电视上的社会新闻不乏此类报导,主播总是绘声绘影说得很耸动:「根据本台独家掌握到的讯息,某谢姓男子向地下钱庄借了数十万块,因为利滚利还不出钱,逼不得已跑路,四处躲藏。害债权人必须花大钱,派遣一批武功高强的神秘黑衣人出外搜捕。最后,谢姓男子自作自受,被无利可图的小三给出卖,遭黑衣人抓起来刑拷。实况刚好被本台记者冒着生命危险,全程拍摄到。只是因为画面充满血腥暴力,不适合合家观赏,本台基于法律规范,不得不割舍,镜头交由记者来口述。」画面切换,转到荒郊野外的夜晚,只见一名头戴安全帽、身穿黑色雨衣,性别难辨的记者。他或她手持麦克风,经过变音处理,很小声地说:「大家好!记者现在所处的地方,本是一间很出名的鬼屋,现在被某财团改装成刑堂。听说很多还不出钱的债务人,都曾经被抓来这里接受满清十大酷刑侍候,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断椎,梳洗,骑木驴等等。被揍到鼻青脸肿只是小惩戒,被灌肠撑饱饱至少还有半条命;最可怕的是,被活埋变成死相很难看的冤魂」

    「脚踏实地,也不错啊!」陈大松把钓竿塞入我手里。「浮标在动,鱼上勾了。」

    他如此客气,超出我理解的范畴,反而乐观不起来。「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在我们这一行,那只能算零钱。」他说的一派云淡风轻。

    陈大松说:「小伙子!你言过其实了,不要把每个人都看得那么可怕。」

    我听到好想哭,因为我连两万都没有,只能很羡慕说:「有钱真好。」

    这种别人家的事,相信陈大松没理由长他人志气,只为唬烂骗我。

    陈大松双眼注视着湖面,一派淡定地说:「我无意骗你,其实我很早就听闻,得知这里有个湖,曾经专程前来勘查,很看好这里未来的发展潜力。后来凑巧得知黄建孝,也就是你舅舅,需钱孔急,我主动放出风声,让他找上门。双方讨价还价,我把钱借给他。成交后,我还沾沾自喜,自认以小博大,赚到了。」他苦笑着从大背袋掏出一张小折椅,示意我坐下,又说道:「直到前天,经由黄老太太出示地契。我才晓得你舅舅扮猪吃老虎,以瞒天过海的手法,把我骗倒了,还好金额不大。」

    所以,我不用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可以很坦白直述:「以亿起跳的数字,好天文、好梦幻,离我太遥远了,我真的太孤陋寡闻。说实在的,我和同学组园艺工作室,打工赚零用钱。好不容易接件十来万的案子,就够让我们爽好几个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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