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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不叫老板了？”

    一边妖魔鬼怪震耳欲聋，一边却不沾浮华，天与地是恰到好处的静默，只有灯火在颤抖，铺席出水面的银河。

    周谧拱了下，无意撞到他下巴，心知力气不小，却也不道歉：“我要睡一会。”

    也将他纯黑的衬衣鼓起，衬得他面色异常白亮。

    张敛被她的话逗乐，手肘抵高上身，吻了吻她肩头。

    张敛躺回去，信手揽住她：“尽不干人事。”

    说是熟人，也不尽然。

    张敛未答，只问：“夜不归宿不怕被发现？”

    众人围坐在包厢里饮酒，喝高了难免精神亢奋，侃侃而谈。

    周谧随口谎报了个同部门男同事的名字。

    周谧取出来，瞥见名字，似被捉个正着，心脏用力激跃了一下。

    周谧酒量一般，酒品更是一言难尽，所以不敢多酌，只安安分分窝在沙发边角，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不时跟着大家一块儿笑。

    后来包厢里抽烟的人多了，跟炼丹炉似的，烟熏火燎，周谧浑身难受，借机尿遁，逃出酒吧透气。

    “不叫了，”周谧翻了个面，背对着他列出逻辑：“床笫之上无阶级。”

    周谧抬眸，捧住他脸学他腔调：“原来你叫张敛。”

    他大约也发现她了，目光没有轻易掠走，只安静地停在她脸上，上下唇亦未停止张合，看起来专心又散漫。

    周谧唰得回眼，柔顺的发丝从枕头皱褶里滑过：“为什么不行，你下半场还要换个人？”

    这一说就说进了酒店客房。

    风将男人的话语挟来，不是那么清晰。

    可张敛好像从不会恼，情绪鲜有程度较大的起伏：“你今天跟谁住一间？”

    而她刚刚的称呼似乎让男人接下来的话语加持上一层BUFF，那就是命令感与压迫性，他言简意赅道出四个字：“过来说话。”

    中途，他还是慎重地撤离，翻抽屉找出东西。

    对方笑了下，低低的音节，好似石子坠到湖水里，漾出一圈碎光，也将凉意溅来人耳上，周谧不由缩起脖子。

    还没开口，对面先说话了，混着风声：“跑什么。”

    她抿抿唇，按下接通。

    周谧的总监姓原，是个业务能力极强的女人，但她并不一板一眼，好相处又玩很开。

    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周谧完全无法抗拒，只能任由自己窒息在激涌的浪头里。

    沿湖走了一段，周谧眺到个熟人，与她隔着道修窄的码头，身姿颀长，单手搭着栏杆，似乎在讲电话。

    周谧在挖苦人方面很有一套：“是你更怕被人发现吧。”

    位高权重当真了不起，单人套房要比她们一群喽啰的标间大上数倍，壁纸繁复，灯光晃目，像只美丽而空旷的金笼子。但周谧无暇细赏，男人对她轻车熟路，很快把她拿捏得嘤咛迭起，被压下去的时候，周谧恨不能拱成一张弓，只为让他快些抽箭入弦。

    结束后，周谧面朝男人胸膛，被他拨开湿漉漉的刘海，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名字：“周谧。”

    周谧说：“你的人事。”

    周谧被这三个淡却好听的字眼钉在原处，从唇瓣间逼出干巴巴的问候：“老板好。”

    对视片刻，周谧当机立断调头往反方向走，选择打道回府，变回群居动物。

    室内跟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兜里的手机倏而震动。

    张敛面不改色：“估计不行。”

    冤大头，张敛失笑，陪她演：“谁安排的？”

    接着又重复，像是克制已久：“原来你叫周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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