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悸動：第九章： 甭是夢中耶情話(2/2)

    我把跑到戲院的眼光抓回來。「老師的意思，真的有喔？」

    「不是我愛窮緊張，你跟本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拿學校來說，你以為很平常，有些老師卻在你背後留意一言一行。大學裡更多政治學生，專門靠拿獎金」

    「跟二二八有關嗎？」

    「你別吞吞吐吐，有事儘管問！憑我們的交情，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才得像犯人般接受詰問，不想被判刑，惟有口是心非，想辦法把黑的說成白的。

    就像嘴對嘴吃么舅的口水，雖然很甜，卻非常毒，不小心就會發作。

    不久，舅媽找上門來，臭著臉說外婆找我問話去。

    唉！張天義正摟著郭八妹在暗摸摸的世界，希望心愛ㄟ鱸鰻沒游出褲襠。

    因為人人胳膊往內彎，外婆也不例外。她不疼我，也不曾兇過我。維持一貫冷漠的態度，以嚴肅的表情，口氣冷冷直接問：「你昨暝甲恁么舅，去大埤衝啥？」

    「老師！謝謝你跟我講這些，我會謹記在心。小心禍從口出，匪諜就在身邊。但時間不等人，我快趕不上末班車了ㄟ？」

    「也就是說，戒嚴是政治？」

    我媽從小在外婆的調教下，跟外婆講話從未見她是坐著。

    「啥？」鍾巴回頭望一眼，老爺車咳了好幾聲。

    「記著！」鍾巴很嚴肅說：「你千萬別向別的老師提及，絕對會被蓋印記。倒楣被記過也就算了，萬一被扣上帽子你的人生就毀了。喂！我在擔心，你不當一回事？」

    我和我媽回到家，錢永春竟然在。代表他有鑰匙，料必急著成為戶長。

    「老師！你知不知道」我遲疑著，實在很難問出口。

    「聽說，那種事歐美很常見。但台灣處於戒嚴，提不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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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鍾巴趕緊坐正，換檔催油，老爺車吐出濃煙，酷酷嗽往前行。我這才發現，環在他肚子的手不知幾時垂落，抵觸在發熱的硬物上。我不動聲色，趁著老爺車顛跳，把右掌舒開壓著，感受硬莖桿的脈脈熱息。只不過幾秒而已，車站到了。

    她顯然被嚇到，又不好當著舅媽的面前問，驚驚疑疑將我帶過去。

    我真的被嚇到了，自然不敢說實話。「老師！你嚇到我了ㄟ？」

    莫說老人痴呆，連偶而失智都不曾發生，幾乎天天賭四色牌，總是輸少嬴多，全靠祖傳秘方的功勞。我媽說，外婆的公公直到93歲才過世，婆婆更長壽，足足活了103個年頭，閉目前還在數落，那個兒孫怎樣又怎樣，驚人的記憶力教人肅然起敬。外婆視家傳秘方為仙丹，奉行不二，數十年如一日。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必是打開後院籬笆門，走到草地上彎下腰，再起身時，手中多了三根綠色植物。洗淨後直接塞入嘴裡咀嚼，吞下去就對了。這種植物，四季常綠，遍地常見。可能生命力太強，所以得不到世人的青睞。嘴饞沒零食吃時，我也常常採一大把，洗淨切斷加入鹽巴抓抓，再把鹽水洗掉，加少許砂糖，吃起來酸酸甜甜，清脆滿口，就怕病從口入。

    「那個我今天聽同學說，男人可以幹男人ㄟ？」

    我趕快說：「你別這麼緊張，害我更緊張咧！」

    「借鹽？家裡剛好沒有，我媽會叫我去外婆家借，咦好像從來沒還過ㄟ？」

    外婆滿頭銀髮，紅潤的臉容橫生皺紋來威儀，雖已八十多歲，腦筋依然精明無比。

    鍾巴一聽，莞爾說：「戒備的戒，嚴格的嚴。戒嚴屬國家大事，攸關人民生活。」

    「正規解釋，國家遭逢戰爭或叛亂等非常狀態而採取的緊急軍事措施。簡單說，等同國家處於戰爭狀態，實施軍事管制。政府相關單位陸續頒布一些相關管制法令，限制人民自由與基本人權，包括集會、結社、言論、出版、旅遊等權利被限縮，罷課、罷工都不行。還有加重刑罰的特別條例，像懲治叛亂條例、取締流氓條例。另外」鍾巴神色凝重，這麼慎重其事，我還是首見。他把臉湊更近，聲音壓低低說：「男人跟男人做那檔事，歐美稱作愛，台灣叫雞姦，能做不能說。你得牢牢記得，政府對叛亂和匪諜很感冒，到處都有抓耙仔在收集情資。你要談敏感的事，對象的選擇」

    短短一天事情就傳開，那分明是么舅興起胡鬧，大人偏愛大驚小怪。

    鍾巴停下來點煙，真巧，對面是天祥戲院。

    「噓！」鍾巴緊張異常，「這件事提不得，你怎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