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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屏幕的一瞬间松了口气，确实有电话打进来。

    -

    “你是谁？”

    我嘬了一口手里的烟，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冷淡，“我不是你弟弟。”

    我这才生出来点她确实年纪和周泊新一样大的实感，漂亮的女人总是看不出她们有多少岁，就算我知道柳窈窈今年大概有二十七、八，每次见她还是总觉得她依旧是在柳家的别墅里用怜悯的眼神看我的那个姐姐。

    陌生号码，是麦城本地的。

    柳坊昨天说总以为自己还是二十二岁，我刚听见这话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为了逃避，我以为她说的二十二岁是没发生这件事的二十二岁，她还是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我现在知道了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二十二岁。

    她打电话给我，说想见我一面。我知道肯定是因为柳袁，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我猜她肯定会为柳袁开脱，或者给我钱甚至威胁我让我和柳坊放弃报警和起诉，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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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坐在警察局。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用那种姿态讲述自己十九年前被强暴的细节，她描述得多详细，穿什么衣服，先摸了哪里，从哪里开始脱她的衣服，她用什么姿势求他，他用什么姿势进来。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她怎么能记得那么详细？

    我被周泊新按在警局走廊的一排椅子上，周泊新带着唐律一起进去，柳袁的律师也赶过来了。

    “喂，陈礼。”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准确叫出来我的名字。我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

    柳窈窈问我有没有烟。

    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空着没人坐的座椅上，塑料的座椅，挺硬的，这么一拳下去疼得我手臂都有点麻。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噼里啪啦地往裤子上掉。

    我兜里只有一包软荷花，味道冲。之前在酒吧给狐狸这个烟她就不抽，她们女生抽烟也很少抽这么冲的，我捏出来软荷花给她看，没想到她耸了耸肩，捏了一根过去。

    我觉得柳窈窈有点奇怪。

    “我是柳窈窈。”

    我脑子这会儿有点发空，这是我第一次来警察局。

    “你是我弟弟。”柳窈窈突然说。

    我们俩站在警察局外面，跟里面的小世界只有一墙之隔。

    柳窈窈便笑了，她长得确实漂亮，甚至有点像柳坊。我不知道哪里像，我看她的时候偶尔会想，柳坊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跟她现在有几分相似，这么鲜活，年轻又漂亮。她把烟雾往我脸上扑，笑得很快乐似的，笑弯了眼睛看我，凑近了看我。

    她好像一直都有点奇怪，看我的眼神跟其他柳家人不一样。以前我只觉得她是看我可怜，但现在柳窈窈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实在又和我印象中能对我生出那般怜悯心的那个柳窈窈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也有精神病，总觉得我对其他人的情绪更敏感一些。

    点烟和第一口吸进去的姿态都相当熟练，也没有被呛到。两根手指夹着，微微眯着眼睛，显然是个老烟枪了。我有点惊讶，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最操蛋的是我知道我们没有证据，甚至柳坊有精神分裂症，她是个精神病人。

    感觉沉进海里，一瞬间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呼吸被无形的手扼住，好像猛然听见了手机铃声响起来。浑身上下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分不清是突然出现的幻觉还是真的手机在响，心脏跳得混乱又剧烈，往衣服口袋里摸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陈礼，你还能做点什么？

    我皱着眉，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而不适，稍稍往后退开一点。

    我缓了缓呼吸，划开接听。

    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二十二岁，我日日夜夜穿着那件黄色的碎花裙，被从肩膀开始剥下来，我跪着求他，他从后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