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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站起身来，没有去管后面也来扫墓的男人，他与那人擦肩而过，听到男人喊他“谢沉”，但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我没有资格，你也没有。”谢沉一字一句道，他的表情里是沉痛的狠意，“我们都是凶手，有什么资格再去他身边？”

    “他死了。”

    裴易眼底一片苦涩，“梁桓……我要看看他。”

    卫潇又如何？梁容晟又如何？他谢沉纵是欠了天下人，能让他承认的也不过一人。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对着天道发誓，你终生不得伤害裴易，永远护着裴易卫潇。”

    谢沉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看着裴易，“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就好好照顾你。以后，谢家再也不会打压裴家，我会让你当上家主。”

    “我不碰你，梁桓，我不配。”

    谁都不知道那天下午，他带着优雅的微笑踏进病房，却是一身鲜血一脸失神空洞的表情走了出来，那可怕的一个下午，成为了梦魇，永远都摆脱不了。

    “这一拳我欠他的，可是你没有资格来为他讨公道，你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没有伤害他？”

    当年谢沉守着梁桓的死讯不报，但最后还是让梁容晟等人知道了，梁容晟沉了脸色要求谢沉归还遗体，谢沉应了。卫潇红着眼眶发了疯地想要杀他，谢沉没有在乎，林凛也是悲痛欲绝，在所有人的痛恨中，谢沉没有丝毫解释的欲望，为什么要解释呢？反正都是他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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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在寒风凛冽中更加白得失了血色，他蹲下身子，慢慢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石碑上的照片，颤抖着靠近，但最终却停留在毫厘前，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和的人，男子笑了笑，他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裴易看着神色癫狂的谢沉，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谢沉就恢复了原样，不过那周身更加阴郁的气场让裴易了解到，谢沉已经不正常了。

    裴易睁大眼睛愤怒了，“谢沉，你不是他的谁！有什么权利管着？”

    蒙蒙细雨里，男子站在石碑前许久，身旁打着伞的管家听着那一声声压抑着的低咳，终于忍不住道：“家主，回去吧。”

    “这是你欠下的因果，谢沉，你要赎罪。”

    “与你无关，”谢沉冷冷道，“你只要按着他的想法生活就好。”

    谢沉顿了顿，“用不着。”

    谁死了？裴易愣了愣，再一看谢沉颓废的模样他顿时就悟了，他心口竟然一痛，发了狠地拽紧谢沉的衣襟，什么也顾不上揍了他一拳，谢沉没有反抗，但当裴易继续时他就冷冷地推了开。

    曾经梦寐以求的权势，他终于拿到了，可是他却有点难过。是有点吗？谢沉的神情恍惚了下，想起母亲曾经一直说的情深不寿四字。梁桓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到头来一场算计把他自己也给算了进去，也是可笑。

    他的声音和话语近乎自虐，“对……没有资格，哈哈哈……没有资格！”

    十年后。

    谢沉闭了闭眼，没有反驳，“是我害了他。”

    “梁桓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做的？！！”

    “不需要！”

    梦魇里充满了那道清冷虚弱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寂的病房里，滴答滴答的血液流失的声音，鼻间的血腥气，眼里模糊的水迹，和他被梁桓强迫着握着刀发抖的手，一切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晚都折磨着他。

    谢沉走出了酒店，手下拉开车门，他坐进后座，神色安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敢猜他在想什么。

    他想起那天梁桓决绝的话语，冷硬的神情，最后强迫地拉住他的手，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刀插进梁桓的胸口，多么残忍啊。他哭着喊着求着，那个人都没有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