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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茵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芬妮拉着他离开浴室，匆匆跟上长长队伍的末尾，机器人在他们后面，不断发出催促，提醒他们注意守则。

    “那就不要抱怨营养剂了。”对方耸耸肩：“又不是没有其他工作。你可以选择的嘛。”

    总是会这样。任何群体，任何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事。那是另一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议题了。

    “不是设计的问题。”海茵收回了目光：“毕竟总要有个对比。”

    海茵端详着手里的织针。它并不是金属制成的，也没有什么硬度可言。大概他能想到的事，这里的管理者同样也会想到。何况所有的门上都安装了扫描仪。

    “积分不足。”机器人没有感情地回答道。

    海茵和芬妮并排走在那些神情各异的犯人中间。当他们依次经过大门的时候，警报声响了起来。

    当他们在角落里坐下来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争吵声。

    劳动之后就是洗澡和用餐。热水充足洁净，洗浴用品上有个蓝色的七角星标志，代表这是七联检验合格的产品。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排队向工作间外走去。

    芬妮一直在忙着干活儿。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这一组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两件半编织品。

    他走了出来，芬妮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着急：“你这样太奢侈了……”

    那个安慰他的omega愣了愣，突然捂住脸，跑开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艾伦挥开了她的手。

    他在热水下面呆了很久，直到芬妮不安地来敲他的门。海茵关掉了热水，让热风幕和热温灯将自己弄干。

    海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终端的信息跳了出来。他被扣掉了1.3积分，而他们劳动了小半天的收入仅有2.5积分，还是在他和芬妮都很熟练的情况下。海茵默默把终端关掉，拿起了囚服。他并不觉得意外。人类的世界里并没有那么多新鲜事。

    “这不可能！”

    重复的，没有意义的，随时可以被替代的，用来杀死时间的事。

    或者就算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拒绝了这份工作，这个群体里仍然有另一部分人，在那些自由人看不见的地方，替他们来承担这项工作。

    他不该那么做，他会害了他的室友。

    他慢慢放下了那根织针，然后拿起另外一根更长的，继续尚未完成的工作。

    恍惚感消失了。他低下头，用毛巾将自己围了起来。

    有人尖叫起来。但监视员的催促加上人流的裹挟，迫使他们不得不向外走去。

    守则就是服从规定——所有人必须一同行动，在规定的时间内做规定的事。如果迟到了或者离开队伍，又或者不服从指令，会面临扣分等一系列惩罚。

    察觉到海茵在看，芬妮嘀咕道：“监区的设计有问题，我们和其他监区的人共用一个食堂。每天都要路过这里。”

    由omega来做编织这样的事，并不是因为他们会比其他人做得更好，而是因为人们认为，他们只配做这样的事。

    海茵回过头，看见一个身形丰满的omega脑袋套进了彩线扭成的绳圈里，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把自己的脖子吊在了桌角。

    海茵几乎有些恍惚。如果忽略刚刚才发生的死亡，他可能会把这里当成是学校的宿舍。海茵抬起头，看见棚顶的摄像眼正对着自己。

    音乐响起，投影消失了。海茵看到自己的终端闪烁了一下，他得到了2.5个积分。

    “你们为什么只给我营养剂？！”

    食堂很大，他和芬妮排在长长的队伍里。食物是可以选择的，海茵和芬妮一样，只拿了最简单的餐品。终端提示，他们又少了0.7个积分。

    “什么？”芬妮困惑道。

    “是啊。”一个娇小的omega抚摸着艾伦的后背，安慰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工作！”艾伦崩溃道：“这个体系有问题！它在胁迫我们！”

    监区的日程表看上去普普通通，似乎和外面普通人的日常差别不大，只是一切改为了集体行动。

    “积分不足。”

    海茵听见有人嘟囔。他再次试图回头，可是芬妮拉住了他，低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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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的监视员脸色立变。几个监视员向人流的反方向奔去。

    队伍经过经过一条玻璃走廊，透明的那侧能看到下面的囚犯——他们的工作似乎很繁重。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赚到积分了，还记得么，艾伦？你做的东西没有一件合格。”某个声音不太友善道：“连累你的室友也和你一样。所以干嘛非要留下来做这个呢，你明明就不适合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