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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安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匆忙给文元查看脉搏、眼皮、舌苔，又试他脖子温度。

    许长安自己无事，又出不去，干脆休息补觉。

    是结束祭祖的皇帝闻讯匆忙赶至。

    许长安母亲早逝，但父亲犹在人间。她也就打起精神强撑着，直到交子时以后，才去休息。

    许长安不再多问，行得极快，约莫过了半刻钟，就到了寿全宫。

    “文元都是哪里难受啊？告诉娘。”

    她一直被软禁，太后的命令能让她过去？

    许长安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唰的流出，她只觉得心痛如绞。

    一看到他这模样，许长安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学医制药，多次见过小儿发热，但看到自己孩子生病，则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心疼、自责、担忧……种种情绪交织，恨不能以身相代。

    许长安立刻惊醒，穿上外衫：“我可以过去吗？”

    文元摇一摇头：“娘别哭，不难受。”他甚至试图伸手帮母亲擦泪：“娘，我很高兴呢，因为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娘了呢。娘好久都没陪我了。”

    文元一向身体康健，周岁以后就很少有生病的时候，更何况现下看来，病得还不轻。

    泪眼朦胧中，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许长安抬头，怔怔地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她猛地起身，向他走了过去。

    “太后，可是出了什么事？”

    好在可能是快过年了的缘故，皇帝这两天心情不错，不曾为难她，偶尔也会给她一个笑脸。

    太医已然诊过脉，两位太医正在商量着用药。

    郑太后面上有些惭愧，又有些不安：“文元病了。”

    小宫女点一点头：“情况紧急，还请娘娘移步。”

    她睡得沉，不知过了多久，被小宫女叫起：“娘娘，太后那边传话，请你过去一趟呢。”

    母亲冰凉的手碰触到脸颊，文元睁开眼睛，看见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

    而文元躺在床上，脸颊通红、额头滚烫，他两只眼睛紧紧闭着，口中轻声喊着“娘”。

    如今她的孩子竟为生病而高兴，因为生病了她就会陪在他身边。

    除夕夜的时候，皇帝甚至在她的枕下放了一串福钱。

    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后悔与懊恼。

    朝拜太后的命妇们早已散去，郑太后身上犹穿着庄重的太后服饰。她神色焦急，一看见许长安进来，就上前握了她的手，连声道：“长安，你可来了。”

    她心里惊讶，轻声道：“多谢皇上赐福，也祝皇上事事如意。”

    随后进来的郑太后颇觉歉然：“长安，哀家今日忙着接见命妇，太大意了。照顾他的人也真是……哀家已经罚过他们了……”

    可此刻，儿子的一句话让她心里那道防线被冲破。铺天盖地的绝望再度袭来。

    “娘在这儿，文元，娘在这儿……”

    湘城有熬夜的旧俗，父母尚在者，须得熬到新的一年才能入睡。

    大年初一，皇帝要祭祖，太后要接受命妇拜见。

    皇帝知道文元生病，心中担忧，立刻赶到寿全宫，见长安满脸泪痕向自己走来，他下意识伸臂想将她揽入怀中温言安慰。

    进宫这些天，她一直忍耐着、压着自己的情绪，老实恭顺。母子分离、被软禁宫中，她都强忍着。

    她何尝不想陪着他，但是碍于皇帝，只能一天见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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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眉梢一挑，轻轻“唔”了一声。

    “什么？”许长安语调骤然拔高，心里咯噔一下，也无暇与太后细说，转身大步走向文元所住的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