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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穆如晴回来时，满身散不开的酒气，头发鬓角也被她自己揉乱了一些。

    “阿晴，”钟婉深深吸了口气，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和穆如晴说这些话，“如果……如果你能不和那个男的结婚，以后也不要再对雪衣做坏事，如果你能低下头为你以前做过的事道歉，或许我们……”

    可是钟婉明白，不一样了。

    人就是这么贱吧。

    穆如晴睁着朦胧的醉眼，盯着钟婉看了好阵子。

    穆雪衣放下手，趿着拖鞋，慢悠悠地拄着拐杖绕过钟婉向楼梯口走去。

    好像……再也没办法看透她的眼睛。

    穆如晴喝了一口水，笑了笑，只说了句：“没什么。”

    穆雪衣停住脚步，倚在拐杖上，回过头，眼底里带着习惯性的温柔。

    可能说喜欢也不恰当。二十多年了，这种感情很难把它界定为“爱”或是“喜欢”，可能是依赖，可能是习惯。

    她回答得很利落，态度也很温和，甚至语调都是亲昵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悲哀，还是觉得庆幸。

    她过了餐厅格挡，才进客厅时，钟婉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穆雪衣看着她，唇角弯起，笑着点头：“当然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穆如晴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别人身上，而她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接触雪衣。她已经走上了离穆如晴愈来愈远的路，一条她二十多年来最求之不得的路。

    钟婉正在茶几边倒水，听穆如晴唤她，便放了杯子走过去，像往常那样弯腰捉住了穆如晴的手，“怎么了？”

    “我……”钟婉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要叫住她，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要挑哪一句说起，到最后，她压抑着嗓音里的情绪，问，“……就算我以后不在穆家了，我们依然还是朋友，对吗？”

    可是心里有一块……

    往常穆如晴不管做什么都会把钟婉带在身边，如果突然没有带，那就说明她去见的人不方便让钟婉看到。

    钟婉咽了一下口水，“……好，你、你也是。”

    以前的雪衣，眼里干干净净，像盛在玻璃杯里的凉白开，一眼看到底。

    水杯被放回茶几上，穆如晴酒也醒了大半，露出了挺高兴的表情：“我今天去给你看房子了，等我和杨海结婚后，你肯定不能继续住在穆家，也不能跟着我住。我都看好了，给你在长兴街那边买一套公寓，离我和杨海的房子近，我可以经常过去。”

    她蓦地笑了：“原来是做梦。”

    “我知道啊，”穆雪衣唇边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我可太期待那一天了。”

    她以前都觉得自己不喜欢穆如晴，可是看着穆如晴真的要嫁给别人时，她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

    听着这样的话，再看着她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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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如晴：“不然呢？”

    第49章

    钟婉把刚刚倒好的水拿过来，放到穆如晴手中，顺口问：“做的什么梦？”

    二十多年来，钟婉第一次觉得，她开始有点害怕穆雪衣了。

    “怎么了，婉婉？”

    她腿脚很不方便，但好在她也不急，挪得慢一点，也不会像急性子的人那么焦躁。

    钟婉听到杨海那个名字，后牙都忍不住咬紧了许多。

    穆如晴闭着眼瘫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受惊一样忽然睁开眼，喊了声：“婉婉？”

    却好像越来越空。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种心情很可笑。

    钟婉有点担心：“可是我就这么走了，穆如晴一定会怀疑你，然后为难你……”

    钟婉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最近穆如晴不带她的次数在逐渐增多，她也能猜到，穆如晴在一次又一次地去见那个马上要结婚的男人。

    不论如何，不管这究竟是不是纯粹的爱，她都无法否认，她对她，是有着不舍的。

    穆如晴却没有把钟婉的话放在心上，嗤笑一声：“婉婉，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钟婉顿住，盯着穆如晴，眼底微红：“我刚刚说的话，只可能存在于玩笑中吗？”

    穆雪衣拿干毛巾擦了手，拍了拍钟婉的肩，“时候不早了，我回房间了，早点睡啊。”

    现在的她……

    “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