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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给你发了一沓早餐券抵现？”潘阿姨一看时濛的表情就知道，“老小气了，亏我跟她夸了半天你画得有多好。”

    怀揣着疑问，时濛回到住处后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窗台前，栅栏边，石桌石凳下，连临时用砖头砌的花圃旁都仔细查看过，什么都没有。

    废了手的画者，如同断腿的田径选手，再多的抱负也没了用武之地。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只要还想画就行，接点没什么压力的活儿也好，就当复健了。”

    “这么大的画纸。”时濛用手臂画了个圈，比划道，“我已经起草一半了。”

    “嗯。”

    时濛素来不擅与人交流，手心握到暖乎乎的东西先是一愣，反应慢了一拍就被对方当成了默认。

    “嗯，我知道。”

    看着不过四十来岁的老板娘长了张圆脸，笑起来两个酒窝，无端地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话说在前面，你的行踪不是我和高乐成透露的，是他自己查的。”

    他只能说：“雪姐，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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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昨天的种种，尤其是傍晚的短暂对话，一张失魂落魄的面孔倏然出现在脑海中。

    住在这种只有镇那么大的城中村，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邻里关系紧密，上午刚发生的事，下午整条街都知道了。

    江雪用翻白眼的语气说：“他们肯定不知道，你的画在拍卖会上都是七位数起。”

    中午做了个青椒炒肉，左手不便放多了盐，不过很下饭，时濛多吃了半碗。

    “嗯。”

    下午过了午睡点，隔壁潘阿姨来敲门，递来一颗圆滚滚的柚子。

    知道他不愿提起，江雪也不多问，话题转向了别的：“不过我听说他去之前和你生母见面了，还去了趟时家，这家伙大老远跑一趟竟然什么都没给你捎带？”

    时濛大概能猜到她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给他添了麻烦，只好尽力告诉她并不麻烦。

    递过袋子的时候，老板娘脸上仍带着亲切的笑：“我听潘婶说，你会画画呀？”

    从超市回去的路上接到江雪的电话，时濛把这事同她说了。

    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江雪又问：“听高乐成描述，他去的时候挺坚定的……你真报警了？”

    时濛知道江雪常给他打电话是为了确认他安全无虞，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有表现过轻生倾向。

    家伟是她的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主业浔大研究生，副业玩摇滚，每逢节假日时濛都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歌声。

    她抬手指了指面积不大的店铺里空着的那面白墙：“这店面打算翻修，正愁这面墙太空，咱们全家都不懂审美，不如你给我们设计设计，画幅画挂这儿？”

    “你跟他打过照面了？”

    “我们家伟带回来的，个大新鲜，皮薄汁多，你拿去尝尝。”

    “没有。”时濛回答。

    时濛说：“她有给我酬劳。”

    毕竟今天已经是周日了。

    “谈酬劳了吗？”

    时濛报了个数。

    “人家拜托你，你就答应了？”

    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柚子，时濛道了谢，潘阿姨笑道：“客气什么呀。话说我也没想到早餐店的老板娘当真开口跟你要画，还以为她说着玩呢。”

    江雪装作没听懂他的话：“我现在不是担心你，是担心那个谁没脸没皮缠着你。”

    想着昨天那人也两手空空，时濛没多想，只当他心血来潮随便跑一趟。

    时濛垂眼看地面：“他走了。”

    “没关系。”时濛说，“我现在画得没有从前好了。”

    原是为了这事。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