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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又是偷听。

    李碧菡应下了。

    对于他罕见的自我认识清晰和遵纪守礼,时濛有些无语,仿佛之前频频不请自来强闯进门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所谓执念,不过是自己加诸到自己身上的一场严酷刑罚,运气差的自我折磨到死都走不出来,运气好的重来一次,除了不过如此,更会发现——就算还是如此,又如何?

    说到相处,若是从头捋起,他们最早是普通朋友,后来是契约情人,再后来一个追一个躲,眼下小蘑菇刚有松动的迹象……

    而现在,处境调转,即便他没有伤害别人的主观意愿,也从未有过报复的想法,别人仍因为他感到挫败,甚至痛苦。

    并且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和时濛之间的气氛发生了改变,应该换一种与之匹配的相处模式。

    毕竟又不是这里的主人。

    倒应了他如太阳般炽热的名字。

    那么多,多到时濛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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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数到一百,被交代在车上等着的时濛坐不住,想着自己的手如今应该能握方向盘,他把车开到车库门口,便能省得李碧菡来回跑了。

    时濛仰起头看天,灰色的天幕如同破开无数个小小的洞眼,任由白色的雪片钻挤而出,洋洋洒洒降落地面。

    傅宣燎也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时濛想起去年初雪的时候,自己正在栗子铺前排队,从嘈杂人声中捕捉那人叫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幻听。

    这个世界糟糕的样子他已经很熟悉,熟悉到无需睁开眼睛,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此他从现在开始目及的每一份美好,都是新鲜的,前所未见的。

    由于鲜少说这个字,时濛不太习惯地干咽一口空气,才复又开口。

    她迅速开门下车,向时濛交代了句“在车上等我”。

    每一种气象,都承载了独属于它的回忆。

    李碧菡二十岁之前是大家闺秀,二十岁之后是贤妻良母,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书卷气浓的,头一回被人这样当着面朴实地夸,时濛看见她脸颊烧红一片,连句客套话都讲不出,化繁为简地只说回头请吃饭,感谢他们一家对时濛的照顾。

    天气阴沉,恐要落雨,潘阿姨进屋前提醒他们把车挪到库里。时濛刚要下车去把车库门打开,手中的钥匙就被李碧菡拿了去。

    时濛掀眼睨他,不出两秒,傅宣燎就短了气势:“我也刚到,看见你俩回来,打算等你们进去我再敲门。”

    无怪乎先前医生总建议他出去走走,到处看看。巍峨的大自然总会不期然给人类一场精神普渡,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值一提,并在今后的处事中学会将自己渺小化。

    而初雪,总是与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妈。”他用有些生硬的语气,发出关于未来的邀请,“下次,我们还一起出去玩吧。”

    开口也是没头没脑的着急:“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怎么下来了?”

    她飞速转过身去,时濛却还是看到她倏然变红的眼睛。

    经过前二十多年的坎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太差。

    回到住处碰上散步回来的潘阿姨,她大惊小怪地夸李碧菡漂亮,说:“家伟那小子回来告诉我说小时的妈妈像他姐姐,我还不信,如今百闻不如一见,这哪是姐姐啊,分明是仙女下凡!”

    大到隐忍克制的爱、不顾一切的追寻、承认错误的挽回,小到长途跋涉后的一碗泡面、装在便当盒里的水果、院子里的金盏花,还有车里正在播放的轻音乐。

    接着是额头,脸颊,然后是手背,唇角。

    举着伞的人气喘吁吁,近来不知怎的,每次碰面他都火急火燎,不知从何处赶来。

    还有很多年前的初雪夜,他爬上高高的圣诞树,取下那件无人认领的礼物,结果脚一滑摔进那个人怀里。

    李碧菡身形一颤,反过身来还有些不确定:“你叫我……什么?”

    他从物理上的受害者变成了精神上的加害人,他让旁人活得战战兢兢,也让自己背负压力,疲累不堪。

    正思考着,时濛推开傅宣燎,嫌他挡路似的,绕行至驾驶座门边。

    于是时濛也开门下车,脚刚触地,鼻尖陡然一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濛鬼使神差地喊出了那个字。

    原来不是要下雨,而是初雪。

    正想着,天地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罩子盖住,冰雪被阻隔在外,是一把黑色的伞挡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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