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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不敢大声呼吸，将呼吸声调到细小接近于无，紧张地注视庚桑画。

    众目睽睽下，庚桑画勾唇一笑。“啊，夺舍啊……”

    十二踏在雁字剑阵上瞪大眼，不明所以。

    原胥死了，对于白室山众人来说是个比地震海啸更震惊的消息。

    原胥死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两个庚桑画又齐齐笑叹道：“若果真是三生注定，尔等从白室山出发，他必定会认得你们。”

    这还是庚桑画第一次明确认错。

    白室山练武场霎时风声飒飒起。

    众内门弟子异口同声。

    “师尊，”十二有点犹豫。“大师兄会夺舍吗？”

    那一夜，白室山山头地底熔浆震颤，就连山体都差点震塌了。

    庚桑画眼睫下垂，沉默了足有三息，才淡淡地应了声。“嗯。”

    远隔千里的白室山尚且这样，那么当时当地，真正在现场的大师兄原胥亲身经历的又是怎样大恐怖？！

    白室山众弟子就像是刚反应过来，那夜的电闪雷鸣暴雪黑天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师兄渡的不止是雷劫，还有暴雪与白电。

    就连外门弟子们都蠢蠢欲动。

    在下山前，十二扭头问了声：“师尊，若是大师兄已夺舍，我们该如何识得他？”

    倒抽气声成片响起。

    庚桑画彼时已与那具化神□□并肩立在一处，两个雪色的人儿，俱是容色无双。立在一处的两个庚桑画齐齐侧目，然后，齐齐笑了声。“为师记得，原胥曾在上山那日说过句古怪话。那时他只得八岁，上山时经过白室山界碑，他说，三生石上旧精魂。”

    “我等愿意下山去找大师兄的元婴。”

    “师尊，明白了！”

    这句话字不多，但意思挺难消化。

    嘶……

    庚桑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纳入眼底，却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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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师已经传下师门令，白室山所有弟子听令——尔等即刻下山，去寻找原胥陨落时存活的元婴。”

    原胥啊……庚桑画一念想到原胥，立刻收住了笑容，蜷缩在宽袖内的手指微微痉挛。“原胥结婴失败了，为师派出这具化身，本就是为了去寻他的元婴。”

    哪怕人人都觉得，他赶原胥下山，是他过于严苛。

    庚桑画一个一个地从他们脸上望过去，拢住袖口，眼眸微垂。“所以我，确切说是我的化身已经寻到了些蛛丝马迹，但尚须许多人手帮忙。你们……”

    夺舍是修仙界不成文的规矩，多见于散修，名门宗派对此不齿。但听庚桑画方才口气，分明已经虑及这层可能性。大师兄偷个情都能被师尊赶下山，训徒如此严苛的师尊会不会……见到夺舍苟活的大师兄就一巴掌劈死啊？

    “原胥是天生冰灵根，”庚桑画绷着脸，淡声吩咐。“尔等只须循着各地冰川有水泽的地域去寻，他即便是换了具身子，必定也在水泽湖泊边。”

    十二屏息。

    也必定，会认得他庚桑画。

    这些古怪的词句，想必都是从原胥那学来的。

    庚桑画自嘲地勾起唇角笑了一声。原胥下山不过三月，白室山人人都念着他。不过说了句要去寻原胥，便人人奋勇。

    嘶嘶倒抽气声乍起。

    “师尊？”十二吞了口口水，略有点不安。“大师兄渡劫失败了吗？”

    庚桑画眼睫微颤，指甲掐入掌心细缝内，却故作淡漠地笑了声。“蝼蚁尚且偷生。况且，他本就是下山为我山门去采摘雪莲灵芝，他这次出事，为师也有责任。”

    很好，果然如他所料。

    十二噎住，环顾四周师兄们的脸色，见大家都一样。有诧异，有震惊，什么都有，就是暂时还没能悲痛。

    远远围拢在一旁的外门红袍紫袍弟子也都捂住口鼻，心脏跳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议论声都抵死在唇角，谁都不敢第一个惊呼出声。

    众弟子皆俯身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