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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大师兄你饿不饿？”

    庚桑画这回哼都懒得哼了，直接一甩袖，径直将这头该死的雪兽送下山崖。他站在半空，假装不在意地往下瞥了眼，雪兽从数百米高的峰头直线坠落，一直坠到山崖底的剑崖。

    留仙醉这玩意儿，本也不是预备着常喝的。毕竟酿制繁杂又艰难，须以灵力为辅。从前原胥总拦着不让他喝，就是忧虑他原本就神魂不稳，怕他喝多了酒，更不容易度过那难熬的朔夜。

    很好。

    十二到底比他年轻多了，才一百多岁。

    十二，外门弟子，原胥寄身的那头雪兽都纷纷落地了。

    内门弟子十二都下去了，更何况紫、红、蓝袍的外门弟子们？外门弟子们有样学样，全都噗通噗通抱住双膝麻溜儿地从银雪峰生生滚下山。

    再想下去，他又该记得自家真实年岁了。

    十二一向惧他惧的有点狠，见他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扫过来，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也不等他说，将心一横，主动头朝下笔直地从雁字剑阵栽下山。

    庚桑画立在风里，耳内清晰听见众人纷纷扰扰的声响，一双桃花眼儿低垂，长长的黑睫遮断了世人窥探。

    呵！

    白室山山脉整体高度超过五千米，银雪峰尤其高，但也高不过天。五千多米而已，也不至于就能桎梏了他。

    风中传来十二倒栽葱式下山的惨叫声。

    又……下雨了呵！

    庚桑画莫名不是滋味。他从前也跟原胥耍横发脾气，原胥偶尔纵着他，偶尔不，至少原胥从不畏他如虎。

    可是上回原胥不在，他一个人，不也熬过了朔夜？只是惨了点，骨肉成泥，碎成片的灵在秘洞内游荡。

    雪兽没说话。

    “咕嘟。”

    庚桑画勾唇，抱着最后一坛封存的留仙醉，扬起脖子，一口喝干。

    野雉嘎嘎叫着扑扇翅膀从崖底惊飞。

    十二正趴在那面铁栅栏前给关押的雪兽送饭。

    今年已经“高龄”1000 的庚桑画越发心头不是滋味。原胥才二十岁，元身么那是个畜生，撇掉不算的话，他比原胥整整大了一千多岁。

    “嗷……”

    “啊啊啊——”

    嗯，算了，不能想。

    今朝虽然看似他赢了，所有人都惧他怕他，但他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小醉微醺却又找不到第二坛酒的庚桑画有点烦躁，他披衣起身，懒洋洋走到屋顶盘腿坐下。神识放开，一眼就看见了那座黑黢黢的剑崖。

    **

    这就……有点没意思。

    当天夜里，庚桑画搜遍明月小楼藏酒，遗憾地发现三个月前他赶原胥下山时实在喝的有点多，居然只剩下一坛留仙醉了。

    以及那座他更不想记得的黑暗渊狱。

    庚桑画醉的迷离，耳内只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嘭嘭嘭，雪兽在被扔出去下坠的路上横七竖八撞到了三棵树、两块石头，以及一只被它爪子按到屁股的野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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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

    栅栏后，原胥寄身的雪兽指爪微抬，声音有点低沉。“你来这里做什么？”

    **

    十二还没答他，提着盒篮就又开始抹眼泪。“大师兄你不知道啊，自打你被师父赶下山，我、我们所有师兄弟都很想你。”

    哪怕变成了头不要脸的雪兽呢，变身雪兽的原胥……算了，变成雪兽的原胥果然就不是个玩意儿！当着他的面敢跟十二眉来眼去，可见畜生就是畜生，见到个年轻俊俏的就发情。

    庚桑画气顺了，回神，斜眼乜着十二，似笑非笑。

    反倒更生气了。

    下雨了。

    剑崖底却也在下雨，雨水斜斜地扫在洞口铁栅栏，光线似明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