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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

    “十二……”老二嗫嚅，偷偷地左右看了眼，却没找到众师弟的最起码眼神的支援，顿时气焰就灭了。“十二说，他去替大师兄采摘灵芝了。”

    就像是习惯他自身涌动的骨与血。

    啧，采千年灵芝、万年雪莲，分明是他布置给原胥的任务。如今十二抢着去了，要说十二跟原胥之间没猫腻，庚桑画是宁死不信的。

    庚桑画看他们的眼神几乎就是轻蔑。“啊，你们都是为了你们的大师兄而来？”

    庚桑画不以为然地笑。“你们知道他为何在我白室山？又为何，才会滞留于白室山而不轻言离开？”

    一排穿白室山雪色长袍的内门弟子齐刷刷站在明月小楼门口，人人都恭谨低头，话语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胁迫。

    “师尊我等听说大师兄他……”

    —“师尊，大师兄他已经回山了是吗？”

    如今喊住他的这位老二，鬼知道这人姓甚名谁。

    庚桑画眼眸微湿，长长的乌鸦羽色睫毛不断轻颤，呼吸间都是山下凡人酿制的陈年老酒。他知道自己今天这副模样格外糟糕！糟糕到，他甚至不想……再去想起那个搅乱了他千年道心的原胥。

    “师尊……”

    于是庚桑画继续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奢望我仁慈是么？”

    酒意层层地往上涌，庚桑画强忍住内心想要吐的恶心，斜眼乜着这群他亲手捡回来的所谓弟子。千年过去了，一切都早已白云苍狗。就连历任弟子都活不过他这个不老不死的老怪物，从前那些……大多数都没能熬到结丹。筑基期两三百年的寿命，于他不过倏忽一眨眼。

    庚桑画踉跄下了屋顶，脚下是大片青金石铺就的炫彩。

    庚桑画撩起眼皮，就见到发问的是二弟子。除了原胥外，其他弟子在他心里没有名字。这千余年，他前前后后收过的徒弟不计其数，入门后，均以弟子辈分排行，老大老二这样计数，胡乱地喊着。

    师尊他妈。

    庚桑画扫了眼，没发现那个下山去通风报信的弟子十二，于是殷红薄唇微勾，笑得分外凉薄。“十二呢？”

    然后心里想，呵，今夜……又该是那夺命的朔夜。

    庚桑画看眼前堵在他门口的这些白袍弟子们，也就像看一群不可语冰的夏虫。殷红薄唇微勾，笑得甚至不加掩饰地轻蔑。“尔等所为何来？”

    上一轮朔夜时原胥已经下山，他独自一人在后山秘洞内熬成了一大滩血肉模糊的泥。如今……如今原胥回来了，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老二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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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原胥在的辰光，庚桑画也并不多在意原胥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原胥。

    这一届弟子里，唯一度过筑基期结丹的也不过就一个原胥。

    他总是爱漂亮。从前呢，原胥总是笑他，以那种温和到近似寡言的模样，眼神里冒出一丁点笑泡，神色淡淡地笑话他道：师尊，你又耍脾气了。

    啪！啪！庚桑画鼓掌大笑。“好的很！”

    原胥、原胥……

    庚桑画斜眼乜斜，带着点不加掩饰的不屑。“为师有下令让你们回山么？”

    庚桑画冷笑，顺便带了点不屑一顾 。

    被他用灵力锁链牵回山的是头毛绒绒的怪物，是上界神宫云岚仙帝的元身，唯独不是那个与他之间情愫暗生的大弟子原胥。

    事实上庚桑画需要很小心才能不惹怒这些朝生暮死的夏虫。“啊，你们的大师兄……”

    不过一群叛徒。

    最后这句，胁迫与质疑并存。

    其余众弟子都下意识脚步后撤半步。

    醉眼乜斜中那些人依旧是面面相觑。

    一群弟子面面相觑，最后有个人跨前半步，抬头直视庚桑画。“为大师兄下落而来。”

    朔夜，就像是他刻入骨髓的诅咒。庚桑画对它避无可避，就连醉酒后，他也能深刻记得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