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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奉下意识问，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妻子留做生产和坐月子的那笔钱。

    十几个人在拖拉机车斗里挤着，大部分是年轻的知青，见到他们连长出来，有两个赶紧跳下来接东西。

    沈奉最终把包着钱的手绢塞到贴身口袋里，拎起她给何大姐和孩子打包好的那些东西往外走。

    满满当当、散发着热气的一碗肉烩菜，味道很香。

    当初他妈为了让他给菀香改善生活，汇过来一笔“巨款”，他用过一部分，菀香在羊城买结婚用品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钱菀香非还给他，他在她怀孕后又交回来，让她留着生孩子备用。

    其他人留下照看情况。

    他两都掏不出多少钱，只能有多少出多少，跟大伙儿凑了二十块钱先递到老张手里。

    赵菀香自从怀孕后，就和沈奉成了月光族，两人每个月的补贴都补到了嘴里。

    他走后，老会计家的大闺女慧芬过来了，给赵菀香带来一碗吃的，上面还用一只碗扣着。

    “菀香姐，你先吃饭吧，小心肚子里孩子饿了。”

    赵菀香看到他犹豫，说道:“咱们到时候不够用还能借，先紧何大姐吧。”

    然后到何大姐家里，翻出何大姐之前给孩子准备好的小被子小褥子和奶瓶，连同大人用的床单褥子毛巾脸盆，勺子筷子铝饭盒，一起打包好。

    赵菀香打断他，先给他灌了一碗事先舀好的红糖卧鸡蛋，一边道，“何大姐和小孩子东西我收拾出来了，你们一起带过去，都用得上。”

    外面传来拖拉机的声音，有人连长连长地喊。

    他满头虚汗，脸色苍白，抽血之后的症状很明显。

    “菀香姐你快吃吧，肚子里孩子重要。”

    老张去交钱。

    沈奉捏着钱站着没动。

    其余人赶紧按照护士说的凑钱，先把孩子安顿在监护室，打算再回去动员人过来抽血，把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何大姐救回来。

    沈奉上去之前，轻轻拍了拍妻子后背，冲她点头，“我知道，你记得吃饭，晚上早点歇，不要乱想。”

    “哪来的钱？”

    她折回家里找钱和票证的时候，沈奉回来了。

    赵菀香让人照看大花，随后回家煮红糖水，把家里剩下的鸡蛋都打进去，煮了一大锅红糖卧鸡蛋。

    沈奉草草回答几句，动员人们抽血。

    她自然是想吃的，但想到谁家都少衣少食，怎么好意思吃老会计家这么好的饭菜，便道，“慧芬，你端回去……”

    赵菀香现在特别容易饿，送走她沈大哥的时候就感觉胃里有点烧得难受，正打算找点吃的垫补一下，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在了眼前。

    赵菀香放下空碗，等他换好衣服后，把手绢包着的钱和票证塞进他手里，交代道，“把钱带上。”

    赵菀香把事先装好的红糖卧鸡蛋给他带上，跟着出来交代着，“沈大哥你就不要再抽血了，他们谁抽了，你让他们喝红糖水吃鸡蛋，你不能再抽了。你们饿了就去医院食堂打饭吃，何大姐要平安了，你就让人给我报个信儿。”

    沈奉要回队里动员人抽血，不想把妻子留在这边煎熬，要带她一起回去。

    他过来换身衣服，跟妻子打个招呼，等那边开来拖拉机就要走了，“菀香我……”

    慧芬说着，把上面扣着的那只碗拿下来，底下装着一碗菜，时令蔬菜里夹杂着肥肥的肉片，汤汁上面泛着油花。

    “等下。”

    三个人回到队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马车一停，附近的人都跑过来问何大姐和孩子的事。

    赵菀香想想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于是带上大花一起回。

    沈奉点头，他一碗红糖卧鸡蛋下肚，身上顿时有了力气，脸上也有了几分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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