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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儿。”

    林春儿看着他，觉得他当真是为戏而生的。哪怕此刻在这简陋的舞台之上，没有灯光，没有道具，他的神情也足够拍一张海报了。

    “为什么？”

    “可你也是男人。”

    “荤素不忌，生死不忌，百无禁忌。”

    “因为我自己投钱，不想投太多。”乔瀚文讲话虚虚实实，林春儿也看不出真假。她兀自拿出那本子又看了一遍，乔瀚文的这个本子讲的是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故事。里面涉及亲情、爱情、友情、生存和死亡。历时三个半小时。这个时长的话剧，又只有一个演员，太过考验剧本的精彩度和演员的水平。

    心理医生一般不劝人的，心理医生总是倾听，让你发泄情绪。他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你掏空情绪。

    林春儿很喜欢这样全新的尝试，写剧本跟写专题、写文章又有很大不同，她甚至觉得自己拓宽了专业的宽度。

    乔瀚文不在乎这些，在他有生之年的剧本里，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了。他演过那么多戏，那么多人的人生都沉淀在他的身体里。所以他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

    乔瀚文伸手扯过本子，而后几步跳到舞台上，走到最里面的位置：“舞台不会有太多的灯光、道具、背景，整个故事应该从这里开始。”

    “我不会死，你别担心。”

    “胡说八道。人活一世总该有敬畏心，又不是百鬼夜行。你为什么想演这个？”林春儿偏着头问他。

    林春儿看他走来走去，倒也有趣。她好像有了一点灵感，知道那本子该怎么改了。就改成“乔瀚文”风格的本子，他时有冷静、时有狂热、时有阴冷，这些都是属于他的命运的递进。

    乔瀚文伸展双臂，闭上眼睛，他入戏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看开，放下。”

    “这个本子目前没写出层次感。”乔瀚文偏过头来看她：“我希望它的层次感分明一点，情绪定调更清楚一点，台词更有深度一点。这么说吧，如果我要死了，这就是我的谢幕之作。”

    “打比方也不能这么打。”

    戏剧与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表现形式，电影更易流传，而戏剧更易被震撼。

    乔瀚文伸手从林春儿头上捏下一瓣黄花，林春儿侧了侧头，而后坐到另一个位置上，与乔瀚文隔了一个位置。

    乔瀚文似乎没有讲话的兴致，只是拿着剧场平面图在思索。

    “我是客人。”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林春儿突然说道：“我当时想，这个戏痴怎么不会做人？我在办公室里为你们挪座位，你就想冷眼看着。”

    乔瀚文这样的人究竟走过什么样的来时路，又终将去向哪里呢？林春儿头脑中突然有了这样哲学的问题。

    几年前她甚至发起过一个“到剧场去”的活动，那个活动将导演、演员、观众链接在一起，讲了剧场演出带给他们的人生顿悟。

    他坐在林春儿身边，想起王医生对他讲的话，王医生说：“你得顺从自己的心意，正视自己的念头，不能一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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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乔瀚文的目光充满探究，乔瀚文呢，干脆当她不存在。他在舞台上走着，口中念念有词，像一个疯子。

    她也沉浸进去，甚至没发现乔瀚文站到她面前。

    林春儿眉头皱起：“你说的什么话？甲状腺癌就能死了？”

    “嗯。”

    “我打个比方。”乔瀚文唇动了动，头朝林春儿靠近，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这么担心我死啊？”离的近了才发现，林春儿的眼睛里有一个很好看的世界，以及还不错的自己。

    “干嘛？”

    林春儿喜欢剧场。

    她拿出本子和笔记录一些灵感。

    林春儿将灵感写下，这才发现乔瀚文不知坐了多久。

    乔瀚文看着林春儿的钢笔飞快的写，他从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有一支很厉害的笔杆子。她大概不知道，当她全情投入一件事，周围的一切都会显得黯淡，只有她在发着光。

    林春儿进门后与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坐在他旁边。

    林春儿将头向后仰，离他远一些：“注意影响啊。”

    “小剧场话剧啊？”林春儿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