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喷泉和赤脚的玻璃碴(2/2)
我手里正盘着下一期的稿子,窝着腿坐在沙发上用铅笔勾画两笔。
“为什么?”他穿了一件敞怀的浴袍绽开笑容,沾着水气的身体凑上来揽住我,“你想让他再次失去父母吗?”
就好像他明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却还是同时带着悲悯和冷酷的目光,坚决又犹豫地领养了泉泉。
可他没有,他平平地说了一句。
尤其是他打破刚刚喝了一口红酒的高脚杯的时候,再然后是他赤脚踩上去的时候,他冲过来,白净的脚上混着红酒渍和血迹斑驳的玻璃碴。
我偏过脸。
我真的。
他在家一般不喷香水,但他几种场合的香水大概都在身上混合得比较紧密了。
我以为他会和我争吵起来,这样的环境究竟适不适合孩子,或者是失去双亲更令孩子无法接受。
我好像在那一天,看到了比往常,更加真实的莫群。
他有时候就若无其事地离开,有时候却揪住不放,说我没抬头看他很不礼貌很不尊重他此类。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环境会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那比失去父母还糟!”我拂开他的手,语气不太好。
我平静地掀开他长长的刘海,露出他此时有些疯癫的眼睛来,“你在家里总是这样遮住眼睛,我怎么看你?”
真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他为什么会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他拽住我的领子,重量通过膝盖压在我的脚上,“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为什么?!!!谷一禾!!!”
“知道了。”我低着头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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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像习惯了疼痛,对他把膝盖放错位置没作纠缠。
他往后退了一步,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哦,是吗?
他冲过来,并没有因为那些伤口哭喊一声,反而无比执着于我没有抬头这个问题。
他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的上衣,大敞着领子露出大半截胸口,上面印着他上一任床伴的吻痕。
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子复杂的香气,烟草香、麝香、茶香、柠檬香等等,所有香、所有调,都好像混杂成一个专属于莫群的味道。
他却比往常难以激怒,我想是这场性爱令他满意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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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再无他话。
他只是平平地说了一句“哦,是吗?”
“把泉泉送人吧。”有一次他把床伴送走,我在客厅听过里面的喘息,思考了很多遍这样对他说。
“你一会去接他吧。”他赤着脚走到红酒柜那边,倒了半杯酒酌了一口。转过头对我说。
无语死了。
家里堆得很乱,他的乐器、歌谱和我的画笔画纸都散落一地,我和他各自喝过的酒瓶酒杯总是会被不知名的原因打碎,他喜欢赤脚在家,时常踩到,所以又多了血迹。
我早习惯了他这副做派,但凡他被做得狠了,就会让我去接泉泉。而且他自己起的名字,却好像一点也不喜欢似的,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叫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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