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兄妹(3/3)

    游长明和游月在高速上堵到错过了年夜饭,尤悦打了几个电话来问,游长明渐渐也有些烦了,吼了对方几句就摔了电话。游月倚着窗户笑笑,她有些困了,微微开了些窗户透气,天上飘着些雪,曲江是个很难有积雪的地方,从小到大看见雪的次数屈指可数。就如她跟游星夜奔归家的那年,天气预报说了几天的预计明天有雪,可到最后只落了场雨来。

    今夜的雪花仍有些羸弱,飘飘摇摇的姿态像恋人悬着的心,她想这些晶莹纯白的雪花,落在曲江的地界上,倒像是赶着送死,迫不及待地变成一滩泥水。游长明打了个哈欠,他打开收音机,终于下了高速,游月眼前白光一片,她像是看到了千里冰封的秘境,据说人在雪地里待久了会得雪盲,白的终究变成一团黑,在她眼前缓缓落下。

    母亲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冬天,有一日她看见母亲在住院楼前抽烟,她一手扶着吊瓶架,一手举着烟,那缕缕烟雾像在她的头上散开,像是母亲悠荡的魂魄。她急忙走近她,挥散掉那些烟,依偎在她怀里,她被那病折磨地只剩一把骨头,乳房也变得干瘪。母亲的身上有病房里消毒液的味道,她有些发抖,游月问她为什么重新抽起烟来了,她说:提提精神,好过年啊。

    她牵着母亲回了病房,却无话可聊。游长明做的那些事像悬在这个家上的一把刀,如果她讲了出来,刀落下,家就会变成冢。可她仍觉得母亲有知晓的权利,她问母亲是否爱父亲,母亲说:我对他只有亏欠,爱也爱过,但还是愧疚多一些。

    游月不懂,追问为何是亏欠,母亲说:因为这个病让女人不能做女人的事。

    游月啜泣不止,仍反驳说:母亲就是女人的事。母亲摸着她的头发,说: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晓得。

    游月说:那爸爸呢,爸爸就做了男人该做的事吗?

    母亲愣了片刻,远望着窗外,爱人总是比不上亲人的,我跟你爸是夫妻,算是爱人吧,爱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些跨不去的坎,我们毕竟没有血缘那条纽带,要是一咬牙拼意气散了,就再也合不上了,你爸爸对你只有父亲的责任,至于男人的责任,我不想追究了。

    那天的窗外阴沉沉的,散着几片雪花,不多久那雪里就掺了些雨,雨越下越大,挡着游月不能回家。

    游月就这样消失了,只给游星留下一段记忆,看上去他只是失去了妹妹而已,尽管是唯一的妹妹。

    他接起那个电话,他其实应该把备注改成前女友了,出门之前他跟她提了分手,两个人已经谈了两年多的恋爱了,她父母催了几次结婚的事,他知道女孩再拖不起,就主动放开了手。她先是不愿意,后来发现了他在酒店的消费记录,就死了心。列车正好经过山洞,信号不好,他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给她发了微信。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

    没有别的事,我把东西都搬走了,跟你说一声。

    好的。

    钥匙怎么办?等你回来我再给你?

    游星想了想,放在花盆里吧。

    对方发来一张花盆的照片,游星想回复个谢谢,却显示对方已经把他给删掉了。

    不久后到了南京站,游星他们跟着那对情侣下了车,寒风入怀,小姑娘拢拢衣领,挽住男友的胳膊,轻声抱怨了一句:这霾真是闷透了。她的男友不解地问:风不是正吹着吗?

    游星僵在原地,同事回头喊了声游星,他缓过神,那女孩闻声回眸扫了他一眼,游星笑笑,赶了上去。

    他们只是来参加年会的,进了会场,游星便被上司拉着引见刚上任的副总去了,他看那男人有些面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几人客气寒暄一番,年会开始后,游星抽了个空到会场外吸烟,又遇到那男人,被他拦在半路,他问:请问你认识游月吗?

    他点点头,略迟疑片刻,妹妹,她是我妹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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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是一些我个人对此文的看法

    微博:好浪仔

    不更文的日子也可以联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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