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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点没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姜宁捡起酒精棉片，问。

    他像是一只多次踩到捕捉夹，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幼兽一样，凶狠地钳住了落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

    梦魇像是一把束锁一样，紧紧勒住燕一谢的咽喉，他在梦靥中不得喘息，不停地奔跑。

    先前姜宁也经常在好朋友家玩，郑若楠并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她几句。

    他面容苍白，漆黑额发凌乱地遮在额头上。

    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烫得要命。

    他漆黑的额发搭在眉心，没有吭声。

    他就没有恨吗？

    所有人都能幻想未来会是怎样场景，他却只能日复一日面对着医院苍白的墙面，试图接受自己将成为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

    忽然，他眼皮跳了一下，猛然睁开眼。

    他会从河里救下她。

    姜宁将铁盘轻轻放在床头边，顺着他右手的针管抬头看，见打完这瓶，还有两瓶药水。

    似乎意识到是她，燕一谢眸子里的那种恨意缓缓消散。

    少年在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都是汗。

    他就没有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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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他变成了个残废。

    挂掉电话，姜宁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去。

    姜宁心里有些愧疚，决定负起责任，等燕一谢退烧了以后再离开。

    残废。残废。残废。

    要是他的腿是好的就好了，一切本不该是那样的。

    但那又怎样，一旦变得弱小，就只能被抛弃。

    灯光落在他眼睛里，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竭力让自己从梦魇的戾气中挣脱出来。

    他清醒了一点，松开她的手。

    她离开房间，给兰珍珍和郑若楠分别打了电话，告诉郑若楠自己今晚在兰珍珍家复习功课，稍微晚点回去。

    出院那一天，他最熟悉的亲人愧疚地对他说，很遗憾发生这样一场意外，是他们没保护他，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最尖端的医学都没办法挽回一切，他们也没办法。

    少年昏睡的时候没了冷意，但嘴唇仍然紧紧抿着，蹙起来的眉心透着一股脆弱。

    他们只能培养新的继承人，将他送来这里，给他一大笔钱。

    但是尽头，打开那扇门，永远是不是什么出路。

    在那一天后，他被放弃。

    “对不起。”姜宁不由得道。

    他变得心烦意乱，不知道是因为那一阵阵的快要烧死人的热浪，还是因为来源于过去的无力感和绝望感。

    姜宁吓了一跳，手腕一疼。

    高烧后的燕一谢又一次陷入了他的梦魇。

    燕一谢看着她：“没关系。”

    他仿佛坠入了极致的黑暗当中，那一场令人恐惧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循环上演，而他像是步入了无限循环之中，永远找不到出路。

    燕一谢注视着她，嗓音带着发烧后的哑：“你怎么还在这里？”

    姜宁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开玩笑。”

    她手里给他擦拭额头的酒精片一下子掉到了燕一谢的枕头上：“怎么了？”

    而是父母随着医生掀起他的裤腿后，看到他留下丑陋的疤痕的双腿后，惊愕捂嘴的神情。

    他的世界变成黑白，失去了走向未来的权利。

    她坐在旁边的地毯上，趴在床边，等着少年尽快退烧。

    因为永不能站起来的双腿，所有的梦想都被剥夺了，他永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奔跑、跳伞、滑雪、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