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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太妃瞧她这样，还能说什么，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想太多反而心烦。

    “你才出了个宫，不好好养病，又是如何招惹的卫世子。”

    赵安立在一旁陪着，几次抬头，但见主子批完了折子，又拿了本字帖在写，不紧不慢，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快到嘴的话只能憋回去。

    沈旖声噎，咬紧了唇，不语。

    沈旖补充不了多少，也只添了几句，路上遇到个登徒子，世子仗义想帮，这才有了故事。

    兄长在信里也只是提了个大概，并未细说，只道是拜佛拜出来的缘分，如今看来，不过是桩草草收场的孽缘。

    赵安抖索着跪下请罪：“奴才，奴才无能。”

    和妃大大方方道：“今日臣妾给太妃请安，瞧见了这香囊，太妃说是自家侄女做的，觉得里头的香味太寡淡就搁一边了，而臣妾闻着舒服就厚着脸要了过来。”

    便是朝堂上数一数二的武将，论起身手，也未必能从勇武的帝王这里讨到便宜。

    赵安赶紧上前，着人安排辇驾，周肆摆手道：“不必了，闲来无事，朕走走。”

    “行了，少给我灌迷魂汤，不指望你别的，往后可不能再惹事了。”话虽这么说，惠太妃嘴角却是微翘了起来。

    惠太妃听后倒是颇为感慨：“英雄救美，也算一段佳话，只可惜这命，也太薄了。”

    又过了一条宫道，拐角处，碰到了同样步行的和妃。

    事一少，时间宽泛了，别的心思就起来了。

    周肆早年也是吃过苦的，并非好逸恶劳之辈，当了皇帝以后也没少习武强身，是以体魄强健，精力过人，兴致高的时候，一个人走遍大半个皇城，隔日鸡鸣过后仍能精神抖擞地去上朝。

    伴君如伴虎，赵安内心苦不堪言，还不如跟在师父身后跑跑腿，钱没少拿，还不用成天提心吊胆。

    惠太妃瞧着沈旖一身素服，还有高高挽起的妇人头就眼睛疼，也是命数如此了。

    如今周肆帝位越发稳固，一手扶持的臣子已能扛事，不必像初登大宝时那般殚精竭虑，南方水患，还有北边战乱，也都在可控范围内，不必他过多操心。

    沈旖一脸感动，泪盈于睫：“姑母厚爱，才是央央最大的福分。”

    这女子，周肆一想到便心气不顺，可一时也舍不得丢不开，索性人已经进来，就在眼皮底下，他且晾一晾她，到了他这里，他就是她的天，看她还能如何作妖。

    主子不急，他更没必要急了。

    然而一想到卫臻是救驾没的，惠太妃又说不出太重的话，只道卫家不仗义，把消息瞒得死死，分明就是轻视沈家，明摆着作贱人。

    “你便是想明白又如何，之前做什么去了，没出息的东西，当初给你了机会抓不住，现下你成了这样，还有何指望。”

    不止一次，他催问小妇人做好了没，她每回说快了，可就是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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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肆止住脚步，面色愈发难以形容，绷着声：“这香囊，和妃从何而来。”

    “罢了，我玉坤宫也不缺你一间屋子，若是卫家来问，我替你挡了便是，人都不在了，在哪守不是守！”

    “她侄女？”

    周肆再绷不住，掉头看向脑袋快要垂到地上的赵安，一声冷笑令人魂儿散尽：“你办的好事？”

    就这么又挨过了一刻钟，两刻钟，周肆终于把笔放回了架上，合了帖子就要起身。

    沈旖抬袖抹了一下不存在的泪：“世子仁义，只怪我们缘浅，央央没那个福分。”

    周肆早年藏拙，为了拉拢人心，从不见真章，但又会在无知无觉中小路一手，略展本领，誓死效忠他的，以奉行强者为尊的武将居多，文臣大多敢怒不敢言，无权无兵的，光靠一张嘴，也奈何不得。

    赵安紧随在主子身后，但见主子也没个指示，只是这般漫无目的走着，心下着急，又不知如何起头，说出来了，主子不高兴了，又该如何。

    和妃不明就里，没能接过赵安焦急抛过来的眼色，如实回道：“就是嫁到卫家那个，太妃怜她遭遇，将她接进宫，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有个伴。”

    惠太妃瞧着侄女红红的眼圈，怒其不争，老调重谈：“你当初若争争气，入了皇帝的眼，又何至于此。”

    赵安仿佛见到救星，提着声请问。

    那绣有青竹的香囊显得格外眼熟。

    和妃给皇帝规规矩矩行了宫礼，面上带着盈盈浅笑，周肆一眼掠过她略上淡妆，清丽温婉的面容，视线一个下落，瞥到她腰上。

    御书房内，周肆将折子全都批完，夜色也已渐沉。

    哪怕人活过来，且回来了，这样的福分，她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