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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以周肆对小妇这段时日的了解，她的所言所行，根本就不是出嫁从夫的温顺女子该有的。看似温顺，其实有主张得很。

    “卫臻尚未过百日，不妥。”身为一国之主，便是再冲动，也要尽量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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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法向来偏向男子，女子和离，先不说能不能成，即便成了，也要遭受世人的非议，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有娘家人撑着，小门小户，就只能自吞苦水了。

    便是你皇帝老子，也没道理阻止她敬孝。

    国夫人，一品诰命，和卫老夫人平级，便是她想倚老卖老，也得看自己领不领情了。

    周肆还要用到卫家，能稳就稳住。平衡之术，亦是为君之道，周肆一直做得很好，直到遇见沈旖，破了功。

    卫老夫人这一晕，也着实惊到了一众妇人，唯有太妃处变不惊，命宫人把老夫人抬到了东侧间的暖阁，许氏寸步不离地守着，心情也是忐忑不安，唯恐老夫人有个不好，自己难以跟国公爷交待。

    “待朕再想想。”皇帝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有所松动了。

    古来皆如此，即便礼乐崩坏，她亦是卫沈氏。就连只手遮天的皇帝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是。

    夫姓，是冠在前面的。

    许氏闻言，落下泪来：“您这又是何必。”

    一口一句，张嘴全是扎心的话，若非帝王的威仪，男人的脸面，周肆真想问问，你和卫臻就福泽深厚，兴许人在外头早已有了新妇。

    太医很快赶来，给昏昏沉沉的老夫人把脉过后，道：“老夫人这是情绪上头，急火攻心，待我开副安神益气的汤药，喝过以后好好歇着，不可再动肝火了。”

    沈旖脑子一转，正好拿此当理由：“皇上若是给妾个身份，妾便能自立门户，有了依仗，妾就不必顾虑卫家人了。”

    赵喜守在外间，心脏七上八下，落不了地，但见一身玄紫龙袍的帝王沉着脸出来，心跳更是突突加快，又忍不住往后瞟了一眼。

    “还是说，婚是皇上赐的，皇上再赐个旨，叫卫家放妻。”

    何况，卫臻是他派出去的，趁人不在，把人妻子给放了，怎么说都不厚道。

    周肆话一出，赵喜立马道了声哎，赶紧张罗去了。

    “等不了，祖母若有个好歹，我便是罪人。”

    “谁也不怪，要怪，只怪缘分浅薄，罗敷已有夫。”

    当然，仅此而已，再无别的可能。

    “论罪，还轮不到你。”

    “你这是怪朕？”

    乖乖，这是真宠上了，向来不管后宅闲事的帝王，屡次为了那位夫人破例。

    然而她的神色始终淡淡，说她有怨，却又丝毫看不出来，反而他更像个不满的怨妇。

    赵喜不敢多想，也不能揣测圣意，一个劲的诶，听从便是。

    周肆撩下话，捡起掉落在床边的衣裳穿上，在沈旖微惊的目光下，大步出了屋。

    “卫老夫人如今在何处，摆驾。”

    “若是卫臻在外有了别的妇人，你待如何？”周肆目光紧紧盯着妇人。

    沈旖微愣，料不到周肆有此一问，认真想了一下，道：“他若还认我是妻，我亦当他是夫，从此相敬如宾。”

    周肆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只是想到小妇得了身份就要离宫，到底不是滋味。

    见老太太没大碍，被许氏扶起喝过汤药后有转醒的迹象，太妃也不想留了，习惯了早睡的她已经有了困意，吩咐了宫人好好守着，又宽慰了许氏几句，就准备打道回府。

    “若不认，不敬呢？”周肆再问。

    “你且等等。”

    “妾要照顾祖母，今日不能伺候圣上了，望圣上见谅。”

    沈旖依然平静，穿好了里头的亵衣，再是中衣，夹袄，仍是要出门的样子。

    “那么，只能和离了。”沈旖坚定道。

    然而离去之前，周肆又吩咐赵喜：“派几个机灵的人，把夫人送回太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