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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新年，不如外头热闹，外头一到除夕夜，爆竹声能从夜半响到鸡鸣，而宫里，最忌的就是喧嚣，尽管不闹，但喜庆还是有的。

    “卫少夫人近日可好？”

    “她那耳坠子看着不像宫里有的，挺别致的。”

    沈旖被冷落了也不在意，她来这里，并不是跟妃嫔交好的，她只是闲着无趣，姑母又催着叫她多历练，方才走这一遭，看看良妃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了。

    就看梁家懂不懂收敛，和皇帝的心情了。

    太妃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理，隐隐也有所察觉，皇帝这回大动干戈，怕又在有所盘算了。

    更有絮语飘到她耳中。

    “那日也没细瞧，招呼更是没打上一声，往后都在宫里住着，可得多来往了。”

    沈旖立在廊下，仿佛踮踮脚，伸伸手就能够到。

    “哟，瞧瞧这是谁啊，哪宫的美人来着。”

    刘顺仪到得早，已然坐在了前两排的位子，与身旁的妃子说笑，眼角一瞥，见到沈旖进屋，一身打扮，不说有多华贵，可就是瞧着比旁的人打眼，余光再一扫，屋里别的妃子也正明着暗着打量沈旖。

    李充仪静静打量沈旖一会儿，沈旖迎上她探寻的目光，天生带点情意的眼眸像是在笑，清亮且柔，李充仪心中感慨，出声打招呼。

    梁家不比卫家，功劳是有的，可行事过于张扬，不说本家，那些凡是沾了亲的旁支没少在地方上招摇横行。显帝又不同于先帝，先帝顾念情分，可能还会事先敲打，显帝是逮着了火候，直接一锅端了。

    太妃觑着沈旖，打破她的希冀：“年前就不指望了，看看过了十五能否行。”

    瞧着年纪不大，可浑身透着一股子的勾人味儿。

    “托福，尚可。”

    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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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面上的脂粉也抹得好看，瞧着气色真好。”

    有的妃子之前见过沈旖，一眼能认出，可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同样一张脸，眉眼越发开了，眼波之中都似蓄着道不尽的春情。

    皇帝就算要放，也不可能现下，正热络着，便是脚丫子都觉香的，哪舍得这早就放出去。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几个宫妃走至主殿门前，就见廊下不算熟悉的面孔，海棠红的袄裙，腰肢袅袅，披风上的白毛领裹着白玉小脸，更显可人。

    她对这灯的兴趣，反倒比赴宴更浓厚。

    这话说出来，落到不同人耳中，又是不同的意思了，看沈旖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不听还好，一听，居然全都是夸的。

    良妃又是个好面子的，无论正门，侧门还是偏角的小门，每个门上都挂起了八方宫灯，灯面上画着富有延年，吉祥如意等图案，长长的红穗子垂落下来，风一吹，轻轻荡开。

    李充仪往前走近，再瞧盈盈浅笑的女子，仍是无法将她与刘顺仪口中的狐媚子重叠成一个人，沈旖也是有媚态的，但她的媚，极为雅致，不俗不艳，让人很有好感那种。

    好在人还存了几分理性，完事了就把她送回玉坤宫，便是正经的宫妃，也断没有在皇帝寝殿久住的道理。

    一看就是那种让男人骨头发酥，软到了极致的女人。

    宴还没开，刘顺仪已经气饱了，她憋着气，起身走向沈旖，挽住沈旖胳膊，出口就是一声妹妹。

    沈旖嘴上说说，心情平复下来，也觉不可能这么快，夜里男人饿狼似的缠了自己一回又一回，瞧那兴致，一时半会怕还降不下来。

    李充仪比刘顺仪认命，也看得开，索性皇帝也宠不到自己身上，宠谁都与自己无关了。

    沈旖也有这个感觉，从太妃口里说出来，令她更有几分把握，和雀跃了。过两日前后宫城门都要相继落锁了，不晓得能不能在那之前出去。

    “莫再外面吹风了，一道进去吧。”

    “她那身衣裳是哪个绣娘做的，居然还能显出腰身来。”

    ......

    只是沈旖这身份，也着实是个问题，不过，前朝也不是没有皇帝看上臣妻的先例，但看最后如何收场了。

    相比李充仪释放的亲近之意，其他几个妃子就没那么待见沈旖了，说不出狠话，但也不理不睬，当沈旖不存在。

    沈旖不想提周肆，太妃不想提周穆，醒目的红帖子搁在案桌上，太妃问沈旖：“你落水那事，人还没正经道过歉，就算发落了身边宫女，也只不过是做给人看，你若去，不必客气，真要论起来，她的处境还不如你。”

    太妃沉默了半晌，道：“若我没料错，你可能要出宫住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