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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久不吭声的谢霁这时道:“姑父莫急,先消消气,我明日要去相府拜年,顺道提一下这事,若真是梁家仗势欺人,必给姑父一个公道。”

    听到这,太妃又忽然有了些信心,眼里跃动着光芒,兴许,还真有可能。

    不过,转念一想,太妃瞧向看着就很精壮康健的皇帝,这可不像是病体初愈的样子。

    不能直说皇帝把病气过给了侄女,太妃只能这般含沙射影指摘。

    思索过后,容姑姑谨慎道:“端看天子的态度了。”

    瞧瞧良妃,父兄有从龙之功又如何,苦等苦盼的,连个贵妃都捞不着。

    太妃长吁了一口气,话语愉悦:“咱们沈家,当真要时来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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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桓吃了茶,怒气仍未消下去,重重放下杯盏,拍桌道:“欺人太甚,他们梁家欺人太甚。”

    这话一出,太妃内心再起波澜。

    不说她,太妃亦是且喜且忧,且惊且喜的,反反复复,心绪起伏着实是大。

    金凤凰,容姑姑眼眸一闪,自然明白主子话里的意思。

    太妃从内室出来,内心仍是平复不下来,瞧见迎面而来的宫人,亦是惊讶。

    大过年的,他这都歇业了,还能寻他晦气,一下子封了他五家药铺,店门上贴满了封条,分明是仗势欺人,以权谋私。

    是哦,容姑姑再拍脑门,再道自己糊涂,遇到沈旖的事情,她就拿不准主意了。

    新帝御极不到两载,这龙威之盛,已经超过先帝了。

    “你能懂的,我如何不懂,做了二十年的药材生意,我何曾栽过跟头,要出事,早出了。”沈桓也是没好气,气谢氏不相信自己为人。

    太妃被请到偏殿歇息,容姑姑随伺在侧,瞧着主子神情恍惚,以为沈旖病得厉害,不禁替主分忧道:“沈家药材多,不若捎信给舅老爷,送几副奇方进来。”

    “赵总管。”

    言下之意,她还得在这里多呆一阵,可他忙,是不可能奉陪的。

    偏巧就是这样的时候,难办了。

    谢氏突然出声道:“那梁家,可是良妃的母家?”

    往常她也只是从侄女嘴中,揣测皇帝和侄女私下的相处,如今亲眼见到铁腕强权的天子,这般无微不至地伺候人,当真是开了眼界,难以置信。

    可偏偏就发生在眼前。

    一系列动作,异常熟稔,仿佛做过了无数遍,太妃旁边瞧着,无比震撼。

    要知道,皇帝对桂花过敏,不说太极殿,便是整个宫中,也鲜少看得到桂树,便是仅有的那几株,也被挪到御花园最偏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随即,容姑姑拍拍额头,“奴婢糊涂了,城门早已落锁,便是有牌子,也出去不得。”

    赵奍提着食盒,步履匆匆,见到太妃,赶紧行了个礼,笑着道:“担不得了,奴才现如今就是个小管事。”

    太妃收敛心神,疾走过去,到了皇帝身侧,望着床上双目紧闭,面颊泛红的侄女,担忧道:“可怜见的,出门前瞧着还好,怎么突然就病了。”

    瞥到门窗紧闭,太妃迟疑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道:“你说咱们沈家,有没有可能飞出个金凤凰。”

    太妃倒是不在意:“且再看看,能不能进宫,不过今上一句话的事。”

    此时的沈家,又是另一个光景了,房屋院落布置得充满年味儿,但沈家人脸上却少有喜色。

    不过这般被人盯着,也是不快,周肆微蹙眉,看向太妃道:“人还在病中,不宜挪动,太妃看过以后,若有需要,可自去叫人摆膳。”

    顾虑着女儿,谢氏反倒更冷静,冷眼看着夫婿发火,半晌才道:“你那些铺子当真没问题,他们那边有举报人,说是卖假药,这事可大不小,若真被人拿捏到把柄,可是要吃牢饭的。”

    可她觉得不大可能,先帝对主子那般宠,主子也没能坐上那位子,更不提沈旖臣妻的身份,有个妃位,已经是顶天了。

    太妃嗯了一声,目光落到檀木食盒上,赵奍见状,忙道:“这是桂花蒸,夫人要吃的,我这就送过去,免得凉了,不是那味了。”

    周肆何尝听不出太妃话里的含义,听到了,也只当没听见,起身替沈旖掖被角,取下她额头的方帕,打湿了水,拧干后再放上去。

    沈桓:“这京里还有哪个梁家敢如此横行霸市?”

    沈桓原本还想提前几日开门,当是新年回馈,做些折扣,不成想这么一弄,直接就做不成生意了。

    沈桓看谢霁,从未如此顺眼过,笑着打量他,频频颔首,孺子可教也,没白收留。

    周肆向来自我,即便有外人在,他想做,便去做,少有顾忌。

    进到内室,太妃就见皇帝坐在床边,修长的身躯挺拔如松,巍然矗立,叫人见了便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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