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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周肆眼看着沈旖一碗又一碗，整整吃了三碗，莫说白生生的豆花了，连一滴汤水也没能留给他。

    自觉气都要气饱的帝王到底还是平复了下来，却是持起了汤勺，伸到沈旖碗里，要与她分一杯羹。

    他还发不得脾气，不然心思郁结，来个伤风感冒，心疼的还是自己。

    她撂了勺子，把还剩大半的豆花推到了周肆跟前，自己对着紧张兮兮的铺主道：“有汤圆没？”

    周肆心里如何想的，无人能知，嘴上却仍道：“莫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朕。”

    周肆细致入微，瞧见沈旖目光落处，便领着她到了摊位前，叫了一份豆花。

    元宵佳节，最该吃的还是元宵。

    这般不贴心的女子，他要来作甚，到底是入了什么魔道，结了怎样的孽缘。

    三言两语，漫不经心地，愣是将骄傲的帝王又哄得服服帖帖。

    周肆只盯着沈旖，催她：“你吃，吃不完再说。”

    铺主忙道：“有的。”

    周肆一怔，好一阵做不得反应。

    这世上，谁人敢不听他的，谁人敢驳回他的话，偏这妇人，样样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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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又小心望着情绪不明的主子，谨慎地问：“要一份，还是两份。”

    周肆两三口便将豆花吃了个干净，等到汤圆上来，却只看着沈旖吃，自己未动。

    沈旖从善如流：“是的，皇上胸有丘壑，唯有星辰大海，才能匹及。”

    沈旖张嘴，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两份。”

    沈旖瞧着她，又慢吞吞道：“越看越好看。”

    骄傲无比的帝王，在人看不到的耳根后悄悄浮上了一点点红。

    两人都是做常服打扮，袍服玉带，简洁清爽，仿若民间小夫妻。

    然而到最后，面冷的男人什么都没说，走到了床前坐下，抬手兀自脱起了胸前的盘扣。

    “等朕收了你这妖孽。”

    这意思是，像民间小夫妻那样，妻子胃口小，吃不完，夫来解决。

    周肆嘴角挂着的笑有多冷，心里的情有多炙热，唯有他自己知道。

    “等甚？”

    太监扮成的铺主礼貌笑着，悄悄望向主子的目光里满是小心翼翼，没得主子发话，不敢多做。

    沈旖冷笑一声，她且等着，看他如何能耐。

    酝酿了半日，沈旖才道：“瞧圣上生得俊，连生气的样子都格外俊。”

    沈旖不解，周肆的态度明确：“家里就那点银钱，哪够你这般吃。”

    沈旖捏帕子擦擦嘴角，一脸理所当然：“这里就你我二人，吃食是管够的，皇上想吃，自可点去。”

    老生常谈，无趣得紧。

    沈旖忽而起身，捉住了皇帝袖口，周肆立刻弹了下，侧过了身子，凶巴巴瞪她。

    帝王这般幼稚的行径，叫沈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可沈旖到底不是那般娇柔做作的女子，一碗根本不够她吃，又哪里舍得留给男人。

    寥寥数语再次把周肆要说的话又堵了回去。

    行走在按照长安街布置的街道上，沈旖神思恍然，眼角随意一瞥，就连她极爱的豆花摊，也和长安街的别无二致，只是豆花摊的铺主换了人。

    等沈旖身体彻底好转，食欲恢复了，转眼也到了正月十五，日落月升，到了用膳的点，周肆带着沈旖去了趟甘泉宫。

    周肆盯着沈旖，一直盯着，终是忍不住，问：“你就不问问朕想不想吃。”

    沈旖不跟周肆客气，欣然接受，可见男人桌前空空，又要叫一碗。

    “你且等着。”

    三言两语，又把周肆说得无语。

    沈旖觉得这话说得就怪：“母亲生我养我，事事为我打算，我自然感激惦念。”

    沈旖瞧着男人，就那么定定瞧着，周肆瞪她：“瞧我作甚，还嫌不够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