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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肆一只脚抬起，正要跨过院门，可转念一想，又退了回去。

    赵奍头压得更低了，稳住声调道：“这哪边儿先不论，只要一脚跨过去了，利利索索，那就顺了。”

    “住口！”

    南秀的原话，从赵安传到赵奍，已然变了味，从夫人举棋不定，不知如何说起，到夫人忧思过重，唯恐料错，有负圣恩，亦是歪打正着，更加熨帖帝王心意了。

    又是一声严厉的呵斥，斥得思慕雪身子一颤。

    开了花，后面就该结果了。

    “朕这身衣裳如何，会不会过暗，不吉利？”

    进了屋，阖上门，仍是徘徊，直至听到一声浑厚的低鸣，周肆方才变了脸，快步往里屋走去。

    便是少年时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感到紧张的帝王，此刻双手负在背后，在门边来回踱步，踱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跨过最后一道坎。

    思慕雪终于见到男人转身，看向自己，可一开口，不安慰自己，还这般严厉的说教，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思慕雪也是脑门发热，说完这话，自拍了两下嘴巴，又觉委屈，低声嘟哝：“我又不是为自己，还不是想让你开心。”

    然而这果，该如何让它露出来呢。

    行至院中，周肆忽然停下，望着不远处的桃树，当真是好兆头，这花开得亦是应景。

    近乡情怯，用在此刻的帝王身上，异常贴切。

    每提到沈旖，就是在无形中自揭伤疤，这样的伤，卫臻只想独自舔舐，不愿再与旁人提起。

    “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这个小家伙，不会叫你担心的。”

    周肆紧绷的面色稍稍放松，然而正欲抬脚，又犯了愁。

    “既然进了卫家，尊敬长辈便是理当恪守的规矩，若连这都不到，何以为德。”卫臻听不得旁人提到沈旖在卫家的过往，仿佛就是在笑话他，他娶错了，她亦嫁错了。

    话落，赵奍只觉一道影子从眼前闪过，不自觉抬头，就见帝王已经人了院子，稳稳当当朝主屋那边走去。

    思慕雪眉眼黯下，不过一瞬，又笑了笑，抚上自己的小腹，自圆其说。

    “你且说说，朕先抬哪边，更吉利。”

    酒后失言，一次就够了。

    因着小妇忧思过重，周肆也变得举棋不定了，是进了屋，就开门见山，叫太医前来诊脉，还是再缓缓，先安抚她，待她不那么忧虑了，再提这事。

    一腔心事，千回百转，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帝王，几次举步不前。

    “你就知道说我，可你的前妻呢，又做得多好，你人没了，她在卫家守了多久，她的心可有一刻是向着你，向着卫家的？”

    论马屁，还是赵奍会拍，句句说到主子心坎里去了。

    “够了，她是她，你是你，本是不同的人，比来比去，毫无意义。”

    为了彰显帝王的稳重和威仪，御极后，周肆多穿黑紫一类的深色衣饰，威仪是够了，但又显得过于冷肃，不易轻近。

    卫臻斥完，也知自己过分了，可这种话说不得，尤其在外，皇帝的地盘，隔墙有耳，再谨慎都不为过。

    赵奍跟在后头，一头雾水，一路紧赶着过来，可见心有多切，眼下就差临门一脚，为何又止步了。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顾好自己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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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界定得明明白白，也是卫臻对自己第二段婚事的态度。

    “你若再说这样的话，被人听了去，我未必能保住你。”尤其是以整个卫家为代价。

    听到这话，赵奍想笑又不能，强行忍住，弯了腰身，低下脑袋，恭恭敬敬道：“皇上乃天选之主，龙威满身，祥瑞浩存，便是这衣裳，沾了龙身，亦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宝物呢。”

    黄昏至。

    他便是再不敬，也只在儿女私情上，大是大非，从未错过，这也是皇帝不满他，却能容下他的原因。

    思慕雪被男人的冷言冷语伤到，但又习以为常，压下心头的难过，扯着笑道：““卫臻，不如我们回南边，父亲已经消气，同意了我俩的婚事。或者去北边找你父亲，我父盘踞西南，你父在西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