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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啸给太子妃洗脸之后，又去逐一给其他的遗体洗，这于他看来，是最后的道别。

    除了衣裳换上素白的，所有的头饰也要摘下。换上木簪，再系上白布巾。腰间缠上麻条。外头再披麻衣，手臂缠着黑纱。

    小六子凑过来说：“他连他父王都不认识，仿佛他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极儿显得特别的紧张，眼泪落了一次又一次，但也确实坚强得很，没有闹。

    常大人见他们要进去，忙就想叫人陪着，落蛮压压手，“不必了，你们在外头忙活吧。”

    第106章 极儿被带出去了

    端水的盆是银色的，里头荡着一朵荷花，这天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的荷花，礼部和内府总是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因还没入殓，遗体全部白布覆面，但太子妃为尊，在最左边，她掀开左边的白布，露出了太子妃的头脸。

    灵堂地下铺着一张席子。他们今晚便是要坐在这里守着。

    “打水上来！”宇文啸的眸光从宇文熏的遗体上收回来，太子的几个儿子里头，宇文熏最为活泼好动，他也是特别的喜欢。

    “好！”极儿却很乖，静静地跟着他们去了侧殿。

    “怎么不是？”落蛮怔了一下。

    守丧，顾名思义就是守在灵堂前，香下了。马上去上香，油烛没了立刻续上。时而去烧纸钱，外头法师响铃要走什么仪式。便要跟着走，第一个晚上基本是最简单的。还没进入什么繁琐的程序，最难熬的，也不过是守在外头闻着臭味熬夜。

    遗体已经有些发臭，回来之后虽然一直放在冰窖里头，但当时崖底的气温不算低，不足以防腐，如今解冻之后，那股子气味就上来了。

    办好这一切，便有治丧的人上前给遗体化妆，常大人引着他们出去，道：“先到侧殿去喝口茶，等灵堂这里都布置好了，再过来守丧。”

    白色的毛巾沉下去之后，宇文啸捞起扭干，轻轻地擦拭着太子妃的脸，他的动作极尽轻柔，因为遗体冷冻过之后解冻，绵沉的一团，用不得大力。

    东宫里。奴才们都是要跟着跪的，但是他们跪在外头哭。

    脸是被修饰过，上了妆，但遗体因被冰冻过，上妆也是极不自然，是惨白里透着一抹殷红。

    到时辰了。便要上服，也就是披麻戴孝。

    “极儿不认识太子妃了。”落蛮轻声道。

    想起她是神女的身份，怕果真如此的。

    常大人扬手，叫人端水上来。

    极儿一直说要看母妃。而这会儿遗体已经装扮好，可以带他进去看。

    宇文熏头上的大窟窿不知道用什么填充了，一眼看过去，没大看得出来是没了一块，但若盯着看几眼，还是看得出来。

    落蛮摇头，“不对，他认得你们，也认得圣上，貌似连肃王都认识，怎么唯独就不认识太子和太子妃了呢？”

    小六是不是大孝，也按照他们的规格来穿。拖鞋穿上白袜子便往里头进去。

    宇文啸给太子妃洗脸之后，落蛮就上前为她梳头，按照常大人说的，随便梳几下走个仪式，因为一会儿还有人给太子妃梳发髻，妆扮整洁。

    落蛮被他扯得打了一个趔趄，见他一个劲地想要躲出去，像是真不认识太子妃了一般，也没跟他解释细说，带着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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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卫和闪电也入宫来帮忙跑腿。这东宫里头的人是很多。可宇文啸只习惯用自己的人，其余的一律不接触。

    常大人本以为落蛮会怕，所以一直陪在旁边，却见落蛮眼底浑然没有惧色，甚至头发打结她还用手去分开，这让常大人十分惊诧。

    宇文啸烧了纸钱回来坐在席子上，在落蛮坐下来的时候他伸手拉了一把，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落蛮认为，大概是他的记忆出现了一部分的错乱。

    落蛮点点头。

    极儿站在廊下，红着眼睛看落蛮，“嫂嫂，我想看看母妃。”

    常大人不禁又多看了她两眼，里头几具遗体排列，如此阴森恐怖，一个女子当真是不怕么？

    “我母妃很漂亮，她很吓人！”极儿打了一个冷战，拉住落蛮就往外走，“快走，这里好冷啊。”

    礼部侍郎常大人也在，他上前对宇文啸道：“世子，如今等着时辰，您先给太子妃洗脸，其他的您若是不想擦，可叫其他人代劳，但太子妃这里得您亲自给她洗，世子妃，您则要给太子妃梳头，就梳几下便可，把仪式办了就妥。”

    极儿看了一眼，就马上摇头，“这不是母妃。”

    “一会儿陪你看，母妃现在要穿衣打扮呢。”落蛮走下去，轻轻地执着他的手，怕他一时倔强跑进去。

    死在雪狼峰下的东宫门下，通共有十几人，那些人的尸体早被家人领了回去，如今这里八具尸体，太子妃，两位公子，四位郡主，还有太子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