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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存死志之强，让殿中之人震惊得忘了呼吸，她却如释重负般笑了，如娇艳寒梅绽放，连额上的伤痕都有了不一样的光芒，周围所有都成了陪衬。

    楚秦唇角含着笑，在经过沈羿面前时压下唇角，“真是我大楚的好将军！”

    反应的这一瞬，顾曦已经毫不犹豫地将瓷瓶里的药全倒入嘴中。

    楚秦冷哼一声，倒也好奇起顾曦的答案，“若你只是一时冲动，他日后悔又当如何？”

    她阖了阖眼，将头重重磕在磨得光亮的地面上，额上顿时青紫一片，在白嫩如乳的肌肤衬托下，显得和格外可怖，“臣妾求陛下赐死。”

    顾曦诧异转身，转而惊喜，福身谢道：“让公公费心了。”

    顾曦默了默，转身对着宫门行了一个大礼，“宜早不宜迟，趁天色还早，我这去清点物件搬离。”

    顾曦面颊发烫，心跳如擂：来了，来了，书里写的那段来了。

    “啊，是咱家的不是，忘了告知姑娘，陛下命咱家把解药送来了。”

    “哪怕他改了主意，再不提娶平妻之事？”

    “沈大将军。”楚秦呵止沈羿，“顾曦性子刚烈，不让她死，就得许你们和离。你选哪样？”

    楚秦的第三个问题紧接而至，顾曦依旧答“是”，“木已成舟，心已远离，日后如何，亦不能改。妾身如今只求一个结果，给自己错付的三年一个交待。”

    “哪怕他为你请封诰命，你也要和离？”

    他笑着将一只瓷瓶丢到顾曦面前，这样一来，他略有异常的举止就显得合情合理了，“穿肠毒.药，吃下去，没有痛苦。朕也就下旨赐你们和离。”

    以她的性子，听到这种似带着恐吓的语气，必是不敢说一定要和离的。但她先看了书，不甘就此又回到原点，仰起头，坚定地道：“是。”

    好在，只一会儿，楚秦就收了骇人的气息，“一定要和离？”

    “那你日后再嫁，丈夫再纳妾，你还要和离？”陈然突然开口，好似好奇一般，“顾夫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难道你要每次都求到陛下面前来不成？”

    “夫人……”沈羿从柱后转出，痛苦地道，“你为何如此坚决？我虽让她为平妻，却也为你求了诰命。日后你与我母亲平级，纵是她也不好再让你为难的。你这么温柔善良，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往后你在府中独大，难道比不过别家？”

    她一字一顿，带着新生的喜悦，“君无戏言。请陛下下旨！”

    随即，眸光微暗，“不知我还有多少时间，算了，都不必了。”

    顾曦的惊愕再也掩饰不住，“解药。”

    楚秦横眼向他。

    “费心的不是咱家，是陛下。”陈然笑得亲切，瞧顾曦的目光仿佛是在瞧自家的孩子，“姑娘要谢，就谢陛下。陛下担心沈将军不肯就此放手，为难姑娘，命咱家走一趟。姑娘打算何时搬离？”

    她拿着圣旨，笑容又明媚了几分，退到殿外便转身快行，轻快得如破茧的蝶儿。

    也不知哪里惹得了皇帝不高兴，吓得她都不敢大声呼吸了。

    “顾姑娘，咱家送您回去。”

    “不是一时冲动。”顾曦被哼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觉得十有八.九是不成了，苦笑道：“日后如何，臣妾不得而知，但若不能与沈羿和离，臣妾宁求一死。”

    沈羿噎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好像不论顾曦是活着还是死，他们都得和离。

    他弯下腰，硬着头皮把话问完，对楚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顾曦几乎是跑出宫的，停在宫门口，看着面前稀落来往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陈然接进宫的，并没有马车。

    到了这个地步，她若再求和离，也成了她的不是，她不识大体，不温柔不善良，不能体谅夫妻。

    “陛下！”

    楚秦上身绷紧前倾，按在龙座上的手背青筋直跳，只有拉着他手肘的陈然能看到他已经半站起身。

    这绝不是夸赞沈羿的一句话，但他已经顾不得去体味话中深意，面色苍白，茫茫然向外行。

    顾曦错愕一瞬，依旧坚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