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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子 将军竟让他们……赤膊操练?……
钱氏并不知募兵之事,看了只觉莫名。去院子和灶间寻孟婉未果,又开门去外头寻,却是恰巧撞见送儿子从军的街坊。
孟婉此刻,就站在营地的校场之上,立于一众新兵当中。
奈何松泛了还没半刻,当她听清吴将军的下一指令后,心再次提了起来!且这回径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期间不时有路人的哭声入耳,聒噪非常。后来孟婉的手脱了力,药包掉落地上,这才弯身去捡,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始知生女与男同……”
她持着信的手剧烈颤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娇娇弱弱的女儿,竟一声不吭的效仿古人,代父从军去了!
她爹四十有二,她哥已及弱冠,父子二人皆在强征之例,然又皆无从军打仗的体魄。
孟婉如根柱子般杵在告示牌前,脸似上了一层浆。她只觉灵台一片混沌,心底深处被苦涩覆没。
一通申斥,直唬得孟婉骨颤肉惊,两腿发软,后背虚寒涔涔而下。她只得咬着牙将头复抬起,这回任凭吴将军如何瞪她,也不敢再低下去。
天不亮她便起身,轻手轻脚洗漱过后,取出在哥哥那偷的一套旧衣换上,昨晚已连夜改小,此时上身刚好。
“易却纨绮裳,洗却铅粉妆。驰马赴军幕,慷慨携干将。朝屯雪山下,暮宿青海傍。将军得胜归,士卒还故乡。昔为烈士雄,今为娇子容。亲戚持酒贺父母,始知生女与男同。”
凑近一看,孟婉不由瞳仁紧缩,顿时明白了那妇人的话。
“抬起头来!”吴将军怒喝一声,铿锵有力的训诫道:“你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做贼的!何故獐头鼠目,如个窥牖小儿一般?!”
她揽镜自照,先将发髻高高束起,如男子那般用木簪定好。又在贴身的香囊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绢绘小像,放在台上。拿烧乌的木条作眉黛,比照小像上的男子描绘。
“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当兵之人理应备尝艰苦,方能练就一身真本事!自今日起,每日这个时辰,你们都要在此赤膊扎足半个时辰的马步!”
……
校场上黑压压一片,肃容正立,又皆是阳刚气盛的男子,她一久居深闺的姑娘哪里见过这阵势?
因她个头矮小,无奈被推到了最前排,抬眼便恰好对上负责操练新兵的吴姓偏将。
原来不是郎中出事,而是宣慰司在为军中募兵,且算得上是强征。
进门后,她提着药包对钱氏笑笑,却对募兵之事缄口不提。
这是孟婉尚小时,她给她哼的一首《木兰歌》。
益州辖下,最南面有个叫琯头的小镇,北依雁回山,南枕宁武关,西部卧水,东有川泽。以山为屏,以水为带,一年四季百源不匮,尤适合屯兵驻扎。
最后她将备好的信笺掏出,置于案上显眼处,又回里屋看了眼熟睡的爹娘和哥哥,便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故而现今的琯头镇,的确也被征作了驻军操练之用。
“凡益州百姓,家有十五至六十男丁者,须在三日内上报一人入临时军编,以抗蛮夷。若有畏于军役瞒而不报或逃离的,一概以逃兵论处,斩立决!”
威压环伺之下,纵是于心下告诫过自己一百遍不可心虚露怯,可一抬头撞上吴将军那双鹰隼似的眼睛,还是瞬间怂兢,脑中空白一片,仓皇将头低了下去。
爷俩病着,钱氏也不出门,一家人消息闭塞,孟婉有心瞒,他们自然无从知晓。即便接下来两日孟婉总神思恍惚的做错事,钱氏也只当她是未能适应萧瑟落魄的生活。
不一时,便将一双细眉描成与他一般的入鬓剑眉,顿时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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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心中惶惶猜测着,接下来吴将军会如何罚她?却见吴将军的视线调开,径直进入了下一正题。而先前的事,居然就这样揭过去了。
大早上钱氏一出屋,就看到外间案上摆着的这封信笺。
孟婉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军中之人果然都是直脾气,脸翻的快,事情翻过去的也快。
“太子表哥……”她水眸轻颤着在小像上流连,指腹沿他脸颊轻轻描摹一圈儿,终是狠了狠心,拿到烛火上焚了。
到了第三日,已是前去军营报到的最后期限了。孟婉已不似头两日愁苦,因为她已暗自拿了主张。
回屋再重看那封信时,钱氏瞬间明白了。
谁料这一细微反应却被吴将军抓住,刚好拿来作筏子。
那妇人眼中噙泪,句句戳心,从娘俩的对话中,钱氏隐约听出大概。待那妇人送走了儿子,她忙上前细询,便彻头彻尾得知了强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