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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弟，以后这望梅亭便是你我相会之地了。”苻坚这么说。

    年前，腊月中旬，南乡落了第一场雪，百姓们捂在家里烤火喜笑颜开，麦子刚刚冒出了一个苗头来，这一场雪下的及时，来年定会是个大收成，百姓们都这么传开了，却不曾料到，没过几日，地里的麦子皆被盗贼连根拔起，寸苗不剩，南乡官吏便将这件事报给了上级汉中郡太守冯夷梧，冯夷梧便命人严查盗贼之事，却不想牵扯出了盗贼与晋朝的书信来往，原来桓玄退出蜀地之后，一直派了身边心腹在蜀地盘旋，冯夷梧查出的那些盗贼正是与桓玄部下私通，双方约定破坏百姓农耕之物，造成益州梁州两地农作物减产，拖欠税收，从而百姓苦于生计，南下逃亡，如此一来，益梁二地不仅税收没了，人口也凋零了，桓玄趁机东山再起，占领两地。

    …………

    “可朕没聋，皇弟，你不要这么对我有意见好吗，每次你这么说朕，朕的心会痛，朕对你就像火一样热，可你对朕总像冰一样冷。”

    “方才我的话你便当做没听见吧？”

    萱城一听，心里一酸，立马紧握住他的手，“好，我不说了，兄长，无论姚苌查出了什么，我们都给丕儿回信。”

    “这又是什么道理？先让姚苌去查清楚了再说也不迟，若真是我们理亏，那长乐公的上书朕不可视而不见，他毕竟是朕的长子，这些年守在邺城，朕的皇子们却都在长安安享太平，朕自觉愧疚。”

    萱城没动，他的手最后便任由那人压下，规规矩矩的坐在他身边。

    这是萱城不愿意看到的一帧奏疏。

    “你觉得谢朗此次来朝有几分真心？”

    萱城想哭，可他没流泪，男儿怎可这般轻易被感动？

    “皇弟你看，朕就说了一句话，你一下子质问这么多句，你还让朕怎么出口。”

    “你别急嘛，朕只是猜猜，谢安并非真心朝贺，他派谢朗来只是想看看今日之大秦。”

    “文玉哥哥，其实……”

    这一次，大年三十当日没赏了梅，上元节的傍晚他们就离去了长安。

    苻坚牵住他的手，“再坐一会儿吧，陪朕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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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萱城为之一怔的是，在骊山之巅，原本苍茫的雪地中一片殷红如血的腊梅花，此时却赫然一座阁楼，青瓦红木，围在阁楼周边的才是一大片斗雪傲霜的寒梅。

    因为姚苌已经清清楚楚的列出了南乡之事的前因后果，秦晋的一次小小冲突，挑起的缘由实在荒唐至极。

    早就懂了，自从三年前他求苻坚放出慕容冲的时候，他就读懂了苻坚那双悲伤的眸子，以及那颗孤独之心。

    上元节的当晚，苻坚牵着萱城来了骊山，每年皆是如此，今年因为七十六国使节的朝拜和谢朗来朝，本是在大年三十的朝会之后，他们便会飞奔至骊山赏梅的。

    “这是年三十那日的一桩憾事，朕赔你的。”

    “没有。”

    萱城一杵，“你在算计什么？”

    “皇兄。”想到此处，他轻轻唤了一声。

    “其实我懂你的。”

    相会，说的透彻，兄弟相会，此乃吉兆啊。

    真是算的细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们连这些真理都算到了，还有什么谋划不出来的呢？

    他只是抱住苻坚。

    “长乐公久在疆场，嗜血好战，可邺城与南乡相距千里，若不是你在背后支持，他怎知南乡之事，你想做什么？你想与晋一战吗？哪里？你还想要哪里？”

    南乡一事有了定论。

    “看什么？看你还是看我？你总是想人家要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大秦很富有吗，很富国强兵吗，人家是觊觎我们的财富吗？雄兵吗？还是浩浩国土？”

    “那就不说了，长乐公的上书就当我们谁都没看见，南乡之事此后不必再提。”

    “可你脸色不好。”

    “也许是有些冷吧，我走了。”

    “望梅亭。”萱城念道。

    到了二月初的时候，姚苌从梁州返回长安。

    “皇弟，你又觉得朕做的不对，对吗？”

    苻坚沉吟不言，萱城忽觉自己说话重了，在他面前总是没大没小，总是不顾兄友弟恭，还不顾君臣之礼。

    苻宏离开了，宣室殿内只余苻坚萱城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