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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便不等对方的回应,萱城闭上眼狠狠的朝着对方肩头穴位噼了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一生都强势霸道从不屈居人下的大秦天王、前秦苻坚大帝就这样被他的弟弟一掌斩下陷入昏迷。萱城心痛的要死,他不忍伤害苻坚一丝一毫,可是没办法,他不能让苻坚跟着他一起去死。
连成衣用眼里诚挚的笑意回应他,“好。”
张天锡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帝王之约,重于泰山,原来唐公苻洛在姑藏跟他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在他初到长安之时这位年纪轻轻的大秦王弟跟他接触时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的情都是真的。
二人惊呆了,原来他们的阳平公只是想要他的兄长离开这里,就像他跟明月曾经说过的那样,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想过要苻坚上战场。
萱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连成衣,“你怕吗?”
南岸和明月只是楞了一下,继而便赶紧搀起地上之人,萱城用这把天子之剑直指二人,“你们二人,用生命发誓将他安全送到慕容垂身边,等他醒来请代我转告,让他此生不要过江,图谋南朝,如果胆敢过江,我将以此剑在南京等他。”
二人扬鞭驰马奔至混乱的秦军中,张蚝已经陷在北府兵的厮杀中无法脱身了,秦军的后方此刻已经陷入一片不堪回首断肢残臂的血腥中,前方向后退去的骑兵不知后方具体情况,只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叫声,“快跑啊,我们败了,北府兵杀来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惜,苻坚,我不能再牵着你的手了,你会忘记我吗?安徽距离南京不足一千里,可我却与你隔了一千六百四十年,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名字吗?苻坚,我是不会忘记了,终其一生,我都没办法去忘记你。
“我不知张重华,只知张幼文。”苻坚说过的。其实萱城在苻坚面前说了谎,他也知道张幼文的故事,他看过那本《命颜》:“幼文美如女,弱胜衣,而尤善修饰,经坐出,如荀令之留香也。千仞与之交甚密,出入比目。及院试案,二人连名,人咸异之,既娶,欢无倦。而妇人之端者,见幼文,无狂惑失志,百计求合。幼文竟以犯血症。千仞日侍汤药,衣解带。疾革,目视千仞,能言。千仞曰:”吾当终身无外交,以此报汝。如违誓,亦效汝死法。”幼文点头,含泪而逝,时年未二十也。千仞哀毁,过于伉俪。”
他的指甲死死的陷在了对方的血肉中,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碎了装进自己身体里逃离这个遥远的千年,他想与他拥抱,与他亲吻,与他做爱,想看着他日日夜夜,…可他还是不忍心伤了对方,于是他终究还是松开了对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叫萱城,不是你的弟弟。”
萱城震惊的盯着他,却见他的脸上并没有惨败后的失落恐惧之情,又环顾四周一片血海中厮杀的士兵。
为什么在秦兵撤退的时候会发生骚乱,为什么分明是一场有条不紊的退兵却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大溃败,为什么晋军会在秦军将后背暴露之时冲杀过来,他原本以为杀了朱序就可以制止这场骚乱,最起码可以与晋军决一死战,各凭本事输赢,甚至有幸半渡而击,可是直到此刻他明白了,这支军队和将领太他么渣了,这些被苻坚庇护过的亡国之君,他们无一不在想着要苻坚死啊,因为在苻坚灭了他们的国家之前,他们都是与苻坚平起平坐的一国之主,苻坚攻打晋朝所有人都说不可以,晋朝占有正统,**士族所归,是大义所在,那苻坚灭前燕,灭前凉,灭代国,难道这些国家就没有大义了么?张天锡,慕容韡难道他们就应该被苻坚灭亡吗?如果说慕容韡是少数民族,那张天锡可以拍着胸脯说,晋有大义,我也有,我就是晋朝在北方的正统朝廷啊,我是汉人啊。
连成衣望着他笑了,“从未。”
萱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萱城回神,纵身跃马,扬剑朗声道,“好,与你在一起,有何所惧,随我一起去砍杀那些狗娘养的北府兵,猪头他们都说哥有风味,小哥我此生最恨不守信义之人。”
“好。”
“秦军败了啊,快走。”他的声音很高,萱城从来没有听见过他这般说话,以往他那么的胆小怕事,活在苻坚的威严和庇护之下,然而此刻深陷战场却毫无惧色。
“走。”不等二人的回应,萱城袖手挥剑,发出了最后一声,他怕来不及了,谢玄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还愣着做什么?将他带走,去找慕容垂,快走。”萱城厉声呵斥,缓缓拔出了那柄长剑,他从苻坚袖中偷来的那柄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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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锡驰马奔至身边,高声喊道。
“阳平公,我军败了,快撤啊。”
“阳平公,请快入阵制止混乱。”张天锡终于回过了神来,又加重了语气禀道。
二人眼里渗出了泪来,点了头,最终还是听了命令,将人扶上了马,南岸将人护在身前,明月弯腰一拜,接过萱城手里的马缰,翻身上马,“驾。…”二人的身影最后消失在这片还未陷入混乱的高堆上。
身边掠过一匹嘶吼长啸的战马,马上之人正是秦军口中的北府兵,萱城扬剑砍了下去,将对方的身体硬生生的一剑洞穿,随着那人啊的哀叫声鲜血崩了出来,溅在了萱城的身上,有些恶心,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
萱城扬声喝道,“南岸,明月,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