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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宿白微说话越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厉衡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很糟糕。

    夜色下的花丛已经失去了色彩，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片。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说好听点，是帮宿白微面对问题，说简单些……

    厉衡的眉头蹙得更深。

    宿白微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有很多机会，一直没走，但现在要走了。因为，他也觉得我是个……废物……”

    “你还想听什么呢……”宿白微歪着脑袋问他。

    “已经可以了。”厉衡从他手里拿走杯子，突然想停下这种行为。

    “陈昭要走了，他今天提了辞职……”

    这种漫长的苦心孤诣，让宿白微很早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想法，他不开口，是因为知道开口以后所要面临的，只有母亲的哭诉和责罚。

    看到宿白微对着他毫无防备地喝下酒，一桩桩一件件对他说起以前的事，厉衡忽然有些说不上来地烦闷。

    往后的很多年，他在母亲的压迫下，时刻做着重回宿家的准备。

    但系统给的数据信息，和宿白微亲口讲出那些过去，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宿白微在原地打了个晃，被厉衡搂着腰才堪堪站稳，他指着花说：“我妈妈喜欢月季，我们的家里有很多……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她也没有回家……”

    说着说着话，宿白微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要往外面走。

    宿白微嘟嘟囔囔着，把那些从来没有宣之于口的话，在厉衡面前全都讲了个遍，有的没的，好的坏的，过去的现在的，高兴的难过的。

    他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酒精上头，但眼睛亮晶晶的，却又清明得很。

    但现在的宿白微看上去……

    ……

    宿白微的故事，厉衡一早就知道。

    他的确成功地让宿白微开了口，也让宿白微卸下了防备。

    宿白微说好，说他会听话，他不想没有妈妈。

    厉衡没有拦着，只是跟在他身边，手扶在他的背上，免得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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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都……不喜欢……”

    他抬着头看向厉衡，很认真地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都告诉你的……”

    “你去过沸城吗？临海的小城市，干净，漂亮……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夜晚的风里会有海水的味道，整宿都能看见星星……”

    宿白微眨眼的速度变得很迟缓，“不喜欢工作，不喜欢应酬……我讨厌，去公司，也讨厌早睡早起……”

    以前宿白微的酒量是很好的，但自从有了胃病，这方面就弱了许多。

    他想知道什么呢？

    宿白微攀着厉衡的手臂看向他，抿着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对于宿白微的过去，他一清二楚，对于宿白微的未来，他虽然不能完全掌握，但也大抵了解。

    其实厉衡根本没有那么想听宿白微讲故事。

    厉衡看着他，对于宿白微所有的酒后失言都没有给出太多回应。

    不过是为了任务。

    只是当风把宿白微的耳发吹散，他才抬起另一只手来，替他轻轻撩开碎发。

    宿白微是这样长大的，于是也这样活着。

    “你喝得太多了。”厉衡眉心紧蹙着按下宿白微的手，没有让他再一股脑地把杯子里剩余的酒也给灌进肚子里。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不胃痛，反而肚子还暖暖的，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些。

    让厉衡于心不忍。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花园。

    宿白微的眼睛很亮，看向厉衡的时候，好像带着光。

    “我在那里出生，但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