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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风遥暗松一口气,指背擦过鼻梁,敛神细细揣摩她的想法。

    谢风遥半张脸藏在纱帐阴影中,嘴角藏笑,眉目温和,柔声劝着:“上药吧,上药好得快。”

    之后是如何被哄骗得上了药,任他施为,楚南楠不想回忆,幸好谢风遥谅她身体初初恢复,也并不为难她,只是嘴上逗她玩。

    磨挲着这精致的小玉盒,谢风遥有些不确定,“有用吗。”

    谢风遥轻声:“抓药。”

    楚南楠彻底傻眼。

    跟谢风遥的扭捏相比,大夫显然是常遇见这种事,较他坦然得多,认真嘱咐:“消肿止痛,活血化瘀,自然是有用的,只需每日早晚或房.事清洁后涂抹于伤患处。不过呢,若是初次,还是暂时减少行房次数,才最益恢复……”

    她管不了他了。

    大夫点头:“哪里不舒服啊?”

    谢风遥红着脸听他说完,快速结账后,逃也似的跑出了药房。只怪自己耳力太好,走出一段还能听见大夫和伙计笑嘻嘻说着什么“人高马大”“龙精虎猛”这样的词汇。

    人就像弹簧,当时绷得越紧,现在就反弹得越厉害,楚南楠这是遭报应了。

    从前都是她主动多些,以蛊蛇之毒为借口,为老不尊对他上下其手,最喜欢折磨他,看他难受。

    大夫和伙计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客人看病还是抓药?”

    谢风遥似与她心意相通,眼睛弯弯笑成月牙,甜甜的酒窝挂在嘴角,像征求她意见,语气却不容抗拒,“好吗?”

    楚南楠惊恐地睁大眼睛,报应,真是报应。他报仇来了。

    谢风遥抬手掩唇,“红、肿,充血。”

    “不是。”谢风遥打断他,上前两步,声若蚊吶,“是,女子……”

    现在他长大了,不用再藏了,她本就不够强势,现在变得更加弱小,根本抵挡不了。

    大夫了然,“哦——那便是跌打扭伤,小店新研制了一款药酒,专治……”

    楚南楠摇头。

    少少吃过一点东西,楚南楠不愿动弹,又要躺下,谢风遥立即拿出在镇子里买的药膏,垂眸低语:“上药吧,我在山下买的,说是专门涂在女子……”

    他手撑着床榻,慢慢靠近她,逆光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楚南楠眼角委屈得红了一片,不情不愿的:“我上药,我上药还不行吗?”她不服气嘟囔:“吓唬谁啊?”

    “你还在同我生气吗。”谢风遥坐在榻边抬头看她,他心中焦躁,却也并不后悔。

    现在身体虽然恢复,却是柔柔弱弱小姑娘样子,打人骂人都没了气势,反被压制,内心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步履不停,闷头往山上赶,心中自责。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都不曾这样过,想来定是她身体刚刚恢复,还太过娇嫩,而他已不是从前的少年。

    楚南楠靠坐在床头,接了簪子来看。

    他仔细回忆这一整日从早到晚发生的事,她的每一处变化,每一个表情。

    这材料罕见,入手温润,整根雕刻成荷花的样子,一朵盛开,一朵含苞,两朵交错开,开了的那朵,花蕊处还镶了一颗白色东珠。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羞于启齿,想起买这药时,药铺掌柜和伙计看他的眼神。

    楚南楠赌气背过身去,“不上,上药干嘛?快点好了你又……”她自己也说不下去,重重哼一声,耍赖:“我不上,不上,就不上!”

    她惊得往后一缩,心中唾弃自己的弱势和胆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大了,他不是她瞪瞪眼睛,皱两下眉头就像被训的小狗那样委屈哼唧的谢风遥了。

    大夫是过来人了,观他面色红得诡异,说话含含糊糊,已经明白了个七八分,吩咐一旁伙计,“去,拿盒上好的雪玉膏来。”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这个师尊做得太失败,太没有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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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要去抢药膏,谢风遥却突然抬高手臂不给她,偏头笑,“自己怎么上啊,让我帮你吧,让阿遥帮师尊,就像从前一样,师尊还记得吗?”

    最后,谢风遥得出结论——她这是觉得丢脸了。

    楚南楠迅速转过脸,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谢风遥坐在榻边,身体微微前倾,如黑豹锁定了猎物,丛林中悄无声息地靠近。

    事毕,他取出一根透体透明的发簪,双手捧着,郑重地交给她,“还记得这个吗。”

    楚南楠不言不语。

    楚南楠这一觉直睡到傍晚,醒来时,谢风遥还在身边守着,似乎一直不曾离去,见她醒了,急忙打水伺候她梳洗。

    她何时管束得了他呢,这或许一直是楚南楠的错觉。她如今回想,她其实是被骗了,他伪装得无害,她以为是她欺负了他,那何尝又不是他的陷阱?

    谢风遥抿唇,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你不愿意动手,我帮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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