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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床从包里重新翻出药膏,他又找了一本刊物捏在手里。

    忙碌的一整天下来,陆屿又何尝不是困倦疲惫的,眼睛的酸涩、眼球上的压力无不提醒着他。手臂也早已酸涩不堪,可他也只是寻了个支点,扇风的动作未停。

    看不太清她的轮廓,却是能感受到那团睡得舒舒服服的人儿又动了起来,窜动的发丝挠过他的手臂。

    也许是先前抓住的他的手腕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过了良久,她像是找到了最舒服和安全的位置,蜷着身体不再乱动。

    躲过被褥的却不止凉爽,更有蚊虫,睡梦中她蹙着眉,唇齿间溜出的字眼逐渐从模糊无力到不耐恼怒,手指开始抓挠身上的痒处。

    过了一分钟,她踢开了被子,顺便不小心踢了陆屿一脚。

    上半身靠在床头,他于黑暗中阖眼,一手揉着眼睛。

    她皱了皱眉,索性调整呼吸,装作已经睡着。

    他一直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周公门前偏是不曾步入。

    “我刚才做梦了。梦里有一阵阵舒服的微风——好像还有你。”

    陆屿一顿,叹了口气,再次帮她掖好被子。

    陆屿不再说话,只是搂着她,看着眼前看不清的黑。

    黎曼青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难道就不热吗?这么热的天还捂被子抱一起,简直是打破暧昧气氛的好手。

    “陆屿,你是打算让你的手一直这么悬着么?”黎曼青闭着眼睛问道。

    “陆屿。”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轻轻的一声唤。

    冰凉凉个大头鬼。

    怀里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产生了错觉,竟然说:“你身上冰凉凉的,很舒服。”

    陆屿醒了,虽说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过。

    又过三分钟,她再度踢开被子,抬起的手臂乎了陆屿一脸。

    终于,陆屿没有再掖被子,夜间凉爽的风躲开厚实的被褥吹来,她一边想着陆屿在干什么,一边沉沉睡去。

    片刻后,他问:“不觉得热?”

    陆屿一顿,帮她掖好被子。

    黎曼青刚睡醒的嗓音略沙哑,轻轻细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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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屿不作声,垂下了手臂,一声不吭地环住她,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搂,砰砰的心跳清晰入耳。

    待药膏的凉意沁入皮肤后,黎曼青终于静下来了,把被子当抱枕紧紧环住,放松地酣睡起来。

    就这么躺了没多久,黎曼青就后悔了。

    第三次,她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一边踢开被子,一边装作是梦中呢喃:“热……”

    沉静的夜里,他用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在她被新叮咬的几处涂上药膏,躺在黎曼青的身边,拇指和食指扣在刊物的中间,一下接着一下有条不紊地扇着风。发出嘤嘤声响的蚊虫正准备下口,就被阵阵风吹开,只好作罢又或是更换目标。

    睁眼,低眸。

    深吸一口气,他的下巴抵在黎曼青的头顶,不断调整着呼吸,如许多电影场景里抱着珍视所爱那样,抚着她的头发,闭着眼。

    他低声缓问:“嗯?怎么醒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能凉才怪了,她刚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就被热醒了,人体散发出的热量和保存温度的被褥令她满头是汗。可要命的是,刚才趁着暧昧气氛往陆屿怀里钻的是自己,现在她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钻出去?

    夜更深了,也不知几时天空才能再升起划破黑暗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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