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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荣说，他会回来。

    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也算不上好。

    那怪物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懦弱的家伙，但宁宁你喜欢这样，我可以装出来的。”

    “小闻，你在家吗？”

    “吞掉你我们一样可以永远在一起。”

    “宁宁，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你。”

    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像是一阵响雷，“轰”地一声敲在闻泽宁的脑海中，他咻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头。

    感觉还不坏，至少不怎么痛苦。

    也不知道老罗蒂尼院长是怎么翻过院墙的，他此时已经走到了房子的大门处，甚至找到了大门，在敲门。

    听见他提到薄荣，闻泽宁放空的思绪重新回来，他不自觉地看向面前的怪物。

    闻泽宁觉得自己想到了很多事情，却也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想，这可能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怪物变换了形态，让祂看起来更像人类，更接近薄荣的样子。收敛起黑金色的竖瞳，如果忽略掉几乎充斥全部房间的触手，这个披着薄荣外皮的怪物，和正常人类没什么不同。

    祂说：“外头的浓雾很危险，宁宁，如果你就这样出去会丧命的。”

    此时怪物所说的语言，并不是帝国通用语，可这直击灵魂深处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让闻泽宁明白了。

    失去了缠绕的支撑点，麻痹身体的毒素依然在起作用，闻泽宁脱力地倒在地上。

    “叩叩——”

    两人沉默地在阁楼对视，谁都没有动作，闻泽宁不想让昔日的上司卷入这场古怪的纷争当中，一直到老罗蒂尼院长再次摸着墙离开，闻泽宁才松了口气。

    “难道不是你更危险？”闻泽宁看着这怪物并不隐藏的竖瞳，总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冷血生物盯上，从后脊骨到头皮一同发凉、发麻。

    “我刚说了，你愿意的话，我就是薄荣，是你的伴侣。”祂的触须抵上闻泽宁的身体，用属于薄荣的懵懂眼神，告诉闻泽宁，“如果不愿意，宁宁你就是我的食物。”

    闻泽宁记得阁楼是有排气的小窗……

    闻泽宁放弃了抵抗，他站在房间角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宣判。他甚至还有工夫思考，若是没有瞬间毙命，是先被吃上半身感受咀嚼来得恐怖，还是眼看着下半身被吃更令人惧怕。

    “小闻，你和薄荣都还好吧？”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依旧。

    薄荣说他会给自己带南屿岛上的特产。

    忽然之间，闻泽宁听见了房子外头的声音，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从通风排气的小窗外飘进来。

    怪物将触须裹住闻泽宁的身体，释放出令人精神麻痹的毒素，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是挑选下口的位置。

    “小闻，我是院长，你收到浓雾的警示了吗？”

    一方求死的气氛被院长打了个岔，再想进入就难了。闻泽宁大概明白了自己跑不掉，那怪物也收起了骇人的触手，他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

    圆溜溜的黑眼睛看过来，透过这副皮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闻泽宁只觉得无比心疼。三年前薄荣出发的时候说过，只是一场普通的出海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祂说的“食物”，并不是玩笑。对于祂而言，想要拥有，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吞吃入腹。闻泽宁悲戚地想到，如果薄荣是被祂吞掉不存在了，或许自己一同被吃掉，比起无时无刻要面对眼前这怪物，死亡可能是更痛快的解决方式。

    自己不怎么好，薄荣……

    浑身上下都带着遇见天敌的警惕。

    即便浓雾阻挡了视线，但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依然传了过来。

    闻泽宁不理祂，祂却很有耐心，完全不着急，并不强求两人之间的交流——毕竟只要祂想，他可以随时触碰闻泽宁的精神与灵魂。

    说他会去海滩捉些小鱼回来，晾成鱼干回来给自己煮粥。

    闻泽宁记的没错，只是在他准备跳上去拆窗子的时候，破败的阁楼门就被无数藤蔓冲破了。

    灵魂深处的交融，即便闻泽宁没有说出口，祂也明白了闻泽宁的选择。

    闻泽宁不得已地跑到了屋子的阁楼。

    有祂看着，并没有摔到，但伸出来拥抱的手，毫无疑问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