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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累到不想说话，可对象是燕行，柳观月就有些在意了。

    跑车司机也撞破了额头，正在旁边给人打电话。燕行听了一耳朵，知道他也只是帮人把车从酒店开会去，跑车本身并不是司机的。

    “呜呜呜......还不如撞死算了！”

    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在大马路上，在无数人围观或手机拍摄下，半点顾及颜面的心思也没有地号啕大哭，实在叫人看得心酸。

    即便是遇到生命危险的人是她，柳观月也想说这个话。

    相处半个多月，柳观月自认还是对燕行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人可以说是万事不放在心上，不为吃亏懊恼，不为占便宜得意，似乎除生死外，世间再无大事。

    那时候，他接受的思想灌输是竭尽全力，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他人。

    懂了什么，却又不说了。

    因为载着人所以有认真开车的燕行没反应过来，微微侧耳茫然地“嗯？”了一声。

    外卖员还在哭，哭得几度差点闭过气去，一点也不在乎身上淌血的几道伤口，还是路人看不过去，在货车司机的帮助下给他简单包扎止血。

    燕行也不是爱追问的人，有什么问题他还是习惯自己去解决。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现场的人更多了，交警，医护人员，肇事外卖员的妻子，跑车车主等。

    燕行斟酌片刻，也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弄明白的是什么，只是笨拙地描述：“我不确定，大概也有，或许还有钱真的这么重要吗？没有钱的人生，就一定没有存在价值吗？”

    毕竟要不是他抢红绿灯，哪怕是稍稍停那么一下下，这场车祸事件也不至于发生。

    这两天燕行有些不对劲。

    譬如说这个不对劲的对象换成了她家熊老弟，柳观月绝对是先养精蓄锐，然后操起行凶武器就开打——熊老弟的不对劲多半与想要辍学混社会有关，思想教育行不通，打一顿就通了。

    “今天我们要挑战，用十块钱玩一天，并且不能饿着渴着累着。”

    没有人天生就理所应当轻视自己的生命而去重视别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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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向钱看，白天忙到昏天暗地的柳观月在又一次半夜下班坐上燕行电动车回家的路上确定了这个问题。

    一直到被送到医院包扎了膝盖与手臂上的擦伤，燕行还能听见外卖员跟他妻子偶尔情不自禁发出的呜咽哽泣。

    看着外卖员妻子几度想给车主下跪，吵吵嚷嚷的，不期然间，燕行又想起外卖员送医院的路上也反复念叨的一句话：还不如撞死算了。

    第一次坐时，曾发誓再也不坐电动车后座的柳观月坐在后座上，双手抓着后边架子，甩头顺了顺被风吹得糊了一脸的碎发，稍稍往前凑近一些：“这两天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看你一副受气包的样儿！”

    不过最后还是皱着眉说了一句：“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量力而为，先保护好自己。”

    所以钱，比生命更重要吗？

    可转念又想到当初初见时，燕行也是在她危险关头出现的，柳观月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个话了。

    路人也围拢了过去，帮着打电话叫交警以及救护车。

    大到沦陷星域的清剿，小到平凡生活中的小迷茫。

    并非她对燕行有什么遐思，而是基于这人的性格。

    燕行陷入新的思考中：

    第9章 钱的意义   十块钱玩一天怎么玩？

    燕行下颌线绷紧，没有吭声，柳观月还在说话：“所以你这两天就是在思考到底是钱更重要，还是命更重要？”

    柳观月皱眉，第一反应是为他不值，想说那么危险，你还凑过去干啥？

    柳观月明白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OK懂了。”

    可心酸的同时，却又没办法无视这场车祸的根本原因。

    类似的话，在那天两名交警也说过，这是与燕行曾经近百年所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的。

    所以赔钱，比死更可怕吗？

    周围闹哄哄的，燕行被人扶着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出事的外卖员六神无主地瘫坐在地，等跑车司机满脸愁容叉着腰走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外卖员终于哭了出来。

    燕行沉默片刻，简单说了一下前天发生的事。

    一直到几天后燕行下来送早餐时，平时基本不露面的柳观月一反常态，早早就穿戴整齐，不仅拉他进了屋，自己快速吃完早饭后将一个运动小包往身上一挎，就拉着他衣袖宣布今天他们要出去玩一天。

    “量力而为，保护自己。”

    “我怎么赔得起啊！”

    柳观月笑了一声：“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